廖清舒压根没理九方梓彦,埋头又哄了小女孩儿几句,将她送出了门。九方梓彦估计想想还是不放心,居然跟了出去。这不管搁哪个岗位上都得算是玩忽职守,廖清舒看着,却默默松了口气——根据经验,工作进行的难度是与九方的存在感成反比的,当九方不在场的时候,所有靠嘴推进的工作都能顺利完成。
做了个深呼吸,廖清舒转过头来看着蜪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山管办外勤部的实习生廖清舒,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这人懒得很,名字也只取了个谐音,叫我陶泉就好。” 蜪犬说着,笑嘻嘻地坐了下来,示意廖清舒也坐,继续道,“不过话可说在前面,我虽然名字叫‘掏钱’,自己却是一点也不喜欢往外掏钱的。”
廖清舒的嘴角闻言一僵。这家伙,看来有点棘手啊。
略一思索,他决定先展开以往的策略,用对方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来开场:“说起来,令爱看着还很小呢,现在在读几年级啊?”
“三年级。本来该读四年级的,就是数学有些跟不上,老师就建议我让她再读一年,好好巩固一下。”
这种情况,我们人类通常称之为……留级。
廖清舒平平地“哦”了一声,微感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陶犬却像是怕他误会了一样,赶紧补充道:“我家小风只是数学不太好,别的还是很聪明的。她现在是他们班的美术课代表,画画还拿过奖的。你看。”陶泉将贴在墙上的几张蜡笔画和奖状指给廖清舒看。只见那张小小的黄色奖状被张扬地贴在了墙壁的最显眼的位置,它的旁边是一张用油画棒上色的人物画,西下的夕阳下,一个大人牵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油画棒做出的画面很容易显得脏,色彩却是一种带着稚嫩的浓烈,夕阳的暖色铺满整个画面,显得非常有冲击力。
“陶风她画得确实是不错呢。”廖清舒辨认出奖状上的名字后说道。陶泉却轻轻摇头:“不是叫陶风啊。”
“诶,不是吗?”奖状上明明写的是陶风没错。
“其实最初给她取名字的时候是想叫她‘轻寒风’,但托山管办办证件的时候,他们告诉我用这个名字会显得太奇怪,而且如果是由我抚养的话,根据人类的习惯,她应该随我的姓,没办法,只好改叫‘陶风’。”
“嗯,确实,‘轻寒风’虽然听着很美,但用在日常生活中的话就有点不合适了。要是用来做网名或者笔名的话倒是挺不错……”
“人类啊,就是杂七杂八的规矩太多,取个名字都这么麻烦。像妖怪哪用管这么多,只要你愿意,什么大仙啊祖师啊随便叫,就是管自己叫终结者也没人管你。”陶泉抱怨着,眉眼间突然柔和下来,“不过我在家的时候还是会这么叫她。‘轻寒风’,这名字才配她不是吗?很温柔,也很轻盈的名字,有初春的感觉。”
陶泉的声线原本是懒洋洋的,在说到此处时却一下子认真起来,语气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得意又骄傲的情绪,与刚才九方梓彦谈起小布名字时的模样十分相似,同样的得意中,却又更多了几丝温情。
廖清舒看着他,忽然感到有点感动。都说虎毒不食子,即使是吃人的恶兽,在谈到自己的崽的时候,也一样是温柔满满的啊。
“你和她妈妈关系一定很好吧。”他不由问道。
陶泉却是回以茫然:“妈妈?什么妈妈?”
“就是……小风的妈妈啊。”
“她妈妈?我为什么要和她妈妈关系好?我又不认识她。”
“……”廖清舒混乱地看着他:“你……不认识小风的妈妈?那小风是哪里来的?”
“我捡的啊。”陶泉道,“捡到她的时候她就被放在箱子里,随便扔在路边。我那时还以为这种没人要的孩子可以随便吃呢,赶紧捡了回来,养了几天准备下锅。结果被山管办的人发现,骂了一顿后抱走了,给她找了个寄养家庭。我一个人过了些日子,发现还挺想她,就硬是闹着给要了回来自己养,这一养,就给养到现在了。”
“她……是人类的小孩啊?”廖清舒愕然道。这年头妖怪跟人类交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养育一个人类?
廖清舒的感动顿时呈几何倍数增长了:“……你对她的感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