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茶喝了一半,放下杯子朝哥哥点点头,齐靖之才按下遥控,投影上开始出现画面。
摄影机摇晃得厉害,环境很昏暗,也许是偷偷进行的拍摄,画质非常粗糙。木窗棱,铁水壶,这些装饰似乎都不会出现在现在的日常生活中,齐衡之心中猜测,也许是不甚发达的偏远山区,或是十几年前的摆设?
或者,同样是因录制时间久远,设备的局限导致了这样的画质。
传出来的声音依然很粗糙,兹兹的干扰声中,似乎有人声吵杂,有人在窃窃私语,环境却很安静。然后,还有一个弱弱的呻吟。
镜头几经摇晃,终于定住,远远地,一个女人被绑在椅子上,穿着一条黄裙子,头微微垂向一边,头发凌乱披散,露出半张脸。
那条裙子!
黄颜色的布料在画质粗糙的录像中依然抢眼,上面隐约地显露着向日葵的图案。也是,婴祺从来都喜欢这样有生命力的花。
齐衡之也许不会对一条普通的裙子反应这么大,也许不会去记住他所见过的每一条裙子。
可那是婴祺当时最爱的一条裙子,随着她在301国道上烧成灰,烧的只剩一些碎屑,贴在婴祺溃烂的血肉上。
那!那……
录像很短,来不及拍下更多内容就戛然而止。少而短的信息,模糊的画面,令人更加心生恐惧,想入非非。
两兄弟在黄昏中的书房静坐了许久,他们需要消化,消化这残忍的录像,在火红的仇恨中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两个星期前,有人将这些夹在促销邮件里,发进了我的私人邮箱。”
系统自动归类到垃圾邮件,碰巧的是你嫂子要找一封促销邮件时发现了它。这个ip,我让刘琦去查过,归属地在南城的附近。
“技术所限,分析出来的图像和妈妈很相似。我有一定的理由认为这就是妈妈,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还有一个东西。”
暮色渐沉,齐靖之打开了第二张图片。
投影上出现了一张工作证,title上的是江潘市警察局法医科,实习生。证件照是个女孩,年纪不大,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张证件我也让老徐查过,奇怪的是江潘市的警察局档案并没有这份档案,而这个分局就是当时第一时间出警的警局,他们是第一批接触到爸妈尸体的法医,其中也许有什么蹊跷。”
齐靖之说尸体这个词的时候有些微的停顿,但很快地调整了过来,他缓了缓,才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封邮件,我更倾向于理解为这是一种信号,或者是密码。又或者是一个诱饵,对方布好了局。等着我们几个去送死。”
“但可以解释的空间太大了,这样胡乱的猜测会消耗我们的精力。”
“小衡,你愿不愿意去一趟南城?”
他又笑了:“再说了,就算你不想去,雅麟也跑过来,拉着你的耳朵把你硬拉过去。”
“雅麟?”齐衡之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啊,早在半月前雅麟就把请柬发到我这里来了,为了提防你临时撂挑子,把你的请柬多发了一份给我,叮嘱我一定要把你推过去。”
“雅麟和费家的费漫定了婚约。”
“他大学时和你们不是同一批的,你对他有印象吗?”
齐衡之摇摇头:“听说过费家的生意,聚会上见过一两面,但没深交。”
“费家这个独子,听说性子是一等一的敦厚,要是见到了,你可要对人家客气一点。”
“方叔这次一反常态,高调得异常,我听外面人都说他打算把名下的产业趁着雅麟结婚,全部交接出去。听外面说得有鼻子有眼,你倒也可以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兄弟两转而聊起了闲话,仿佛刚才并没有看过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晚饭齐衡之被下课回家的大嫂热情挽留,满满足足地吃了一顿家常菜,
临走前,齐靖之交给弟弟一批文件。“你来之前,我整理了父亲当年一些工作上的文档,时间太久了,都是纸质的,有一些我处理成扫描件放在这里,有一些不合适扫描,你拿好,也许对你有帮助。”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