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觉岚先领证就行了。宁觉辰愣了愣,没接话。
回去的时候徐霆雅开车,宁觉辰沉默着坐在副驾。其实他还有车祸留下的心理阴影,车速一快就心里发慌喘不上气,可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默默抓紧胸前的安全带调整呼吸,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车上气氛有些尴尬,徐霆雅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生气了?”宁觉辰摇了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觉岚,我只是害怕。”徐霆雅声音有点发飘,“你醒了以后变了好多,都不像你了!”宁觉辰神经瞬间绷紧了:“小雅……”
徐霆雅咬了咬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艰涩开口:“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宁觉辰太阳穴猛地一跳,喉咙里像堵着一大团棉花,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在高架下面的路口下车,徐霆雅抓着方向盘,就这么扭过头,眼眶发红一脸倔强地盯着他。
宁觉辰关上车门,低下头不敢面对她:“对不起。”
他总是在说对不起,就算换了个身体也一样。
宁觉辰沿着陌生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感觉自己像被冷风吹着飘的一缕游魂,脸都冻得完全木了。等他反应过来,脚步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这么大个菁城,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居然是医院,他能找的人居然还是只有许曳一个。
也许找主人是宠物的本能吧。正是病房的探视时间,走廊里像那天一样乌泱泱的挤满了病人家属,宁觉辰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到许曳。
原来已经不来了啊……
“你好?好久没见你了,过来看弟弟吗?”虽然宁觉辰就来过一次,但是护士显然对这对双胞胎印象深刻。宁觉辰有些尴尬:“那个,我找人。”小姑娘露出了然的表情:“是那个每天都来的小哥哥吗?”
宁觉辰愣了愣,不置可否。小护士往前面那栋楼指了指:“他刚去门诊了,重感冒。看他人都烧晕了,劝半天不肯走。后来跟他说这种情况不准进去探病立马就听话的去挂水了。”
宁觉辰神情瞬间变得万分复杂,护士问他进不进去,宁觉辰局促地一边摇头一边退出人群。他想护士一定觉得他这个哥哥无情无义。
宁觉辰找去输液室的时候许曳正一边焦躁地抬头看着输液管一边拨动调节器,滴管里的药液速度快得都要没间断了。
宁觉辰第一眼差点没认出他:许曳暴瘦得只剩下一副单薄的骨架,两边肩膀夸张的支起棱角,本来合身的衣服现在又宽又大地的往下垮。
宁觉辰简直想用满脸病容来形容许曳了,只见他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青黑的眼窝深深凹进去,于是眉骨和颧骨就更加嶙峋地立起来,眼睛像蒙尘以后黯然无光的漂亮珠子。
许曳很少感冒,最多一年一次,可是他一感冒症状就很严重,周期也特别长。许曳有次还把退烧的泡腾片当药片连水吞了,他是真的一点不会照顾自己,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感冒了就跑宁觉辰那儿住好几个礼拜。说句老实话,宁觉辰以前甚至有点期待许曳感冒。
许曳抬头看见他的时候表情一变:“你来干嘛?”这种态度宁觉辰很熟悉,可是自己现在明明都变成陆觉岚了啊,这算什么呢?
大概是上次莫名其妙的那些话真把许曳气狠了,许曳全程都冷着脸爱答不理的,宁觉辰到后来也有点上火:“我总比你有资格吧?我才是亲属!你别逼我去找护士说不让你探病。”
许曳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无聊。”宁觉辰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十分幼稚,挺丢脸的。他抿了抿嘴没接话,过了几秒手却被许曳轻轻抓住,许曳抬头看着他小声请求:“你别。”
——还真信了,看来护士没说错,这是真烧傻了。许曳的手因为在输液的关系凉得像冰块,宁觉辰微微叹了口气坐下,伸手过去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下来。
挂完水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吃了晚饭,早年间一起吃馄饨的那家餐馆早就不在了,店家换了几轮,现在是一家面馆。宁觉辰被许曳盯得有点不自在,皱眉问他干嘛,许曳眼神晃了一下:“你不是不吃香菜吗?”宁觉辰握筷子的手一顿,紧张得嘴唇发干:“改了,现在吃了啊。”许曳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宁觉辰倒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吃了一点就没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