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只蚕蛹一样用被子裹紧自己,翻了个身, 痛苦的避开了阳光。
良久, 他睁开了眼睛, 对着陌生的床顶发了会儿呆,又想着是哪个倒霉蛋拉开了床幔, 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里是瑞和堂,是顾闲的房间。
——瑞和堂,当然不是江南的瑞和堂。
他们此时身处的这家瑞和堂, 与兴云庄也只是隔了两条街罢了, 离江南的药铺书铺, 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宫九动了动身体,浑身的酸疼已经消失无踪, 有别于常人的体质使得他的身体隔天一早便彻底恢复过来了。
昨晚疯狂的一幕幕涌入脑海里, 宫九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只觉得这引以为傲的体质有时候也不是那么令他满意, 他坐起来,思考了片刻, 猛然想起了什么, 赶紧从“蚕蛹”的状态下解放自己, 察看了下身下的被褥。
新的,很好。
他神情古怪,仿佛松了一口气, 又仿佛忧心忡忡,虽说他在顾闲面前露出丑态也不是一回两回, 但昨天……确实是有些过了。
宫九略显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翻身下床,利落的穿上摆在床头的干净里衣,又随意披了一件深色的外套,就大步往门外走。
晴朗此时正在院子里扎马步,看到宫九出来,本来还想跟他说话,但一想到顾闲面无表情的提醒她练武不可分神,便又把话憋了回去。
只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宫九。
宫九看见晴朗,便知道顾闲果然还在家里,他走到晴朗面前,问她:“你师叔呢?”
问着这样的话,鼻尖却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他心中一动,果然,晴朗努了努嘴,指向了厨房的方向。
宫九用一种沉重的脸色望向厨房,犹豫了片刻,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他这英勇就义的样子让晴朗疑惑的歪了歪头。
厨房里,正炖着一锅鱼汤。
鱼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就能让人食指大动。顾闲素白的手不紧不慢的切着豆腐,平日披散着的头发被一根绳子束在脑后,更显得他斯文又秀气。
宫九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屁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顾闲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他一眼,温声道:“饭没好,出去等着。”
宫九抬了抬下巴,道:“我坐在这儿碍着你了吗?”
顾闲切好了豆腐,擦了擦手,转身向宫九走过来,宫九看着顾闲秀气温和的脸越靠越近,不由得绷紧了脊背,只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他的脸诡异的红了红。
顾闲弯下腰,从宫九脚底下勾出一个鸡蛋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