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走到湿滑且凹陷不稳的巨大树干上杰示就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刺痛,好像每一步踏进的不是树干而是尖锐而锋利的长剑。
每移动一步都下意识的用眼角看一下脚底,却又什么都没有刺进,只是很单纯的踏在树枝上头。
进入森林开始就很难看到阳光,大约一小时的路程后几乎只能从隙缝才勉强观察到阳光的位置,再经过一小时什么光线都看不见,依靠的就剩蜡烛勉强支撑昏暗的视觉。
无法察觉此刻的时间,绷带底下的肌肤也无法判断空气中的温度究竟是高还是低,因为肌肤传来的灼烧感早让杰示连温度的高低都无法分辨。
听觉上无法判断周围是否有动物进行埋伏,事实上就连自己的呼吸声也要仔细专注才能够发现,这点不时让杰示连自己是否有呼吸都存在疑问。
滴。
仅仅只是走了几百公尺的距离,身上重新包扎的绷带又再度被鲜血给泡湿,顺着身躯往下流出农臭的腥臭味。
什么都无法察觉,视觉听觉触觉全都出现无法使用的状况,就连唯一能够战斗的左手都残废——杰示却没有打算停下的继续向前。
身旁的「同伴」尽管脸色没有变化,但每次走几分钟替杰示进行更换绷带时那副周围皱起眉头陷入思索的模样就会浮现。
「呜,嗯!呜,呜!」
从炙热又肿起的喉咙轻轻放出声音,说完话彷佛把高温石头给吞下肚,身体已经不知道几次的产生颤动,头部痛苦的摇晃。
「很好奇什么理由驱使你,就算能够走动,这样的疼痛应该随时会昏迷。」
「理由,早已说过。」
「约定?即使遭受背叛也要保护别人的约定,不合理。」
轻轻摇起头,桦的眼神透露出打从心底的那份不解,认为杰示的举动完全超乎逻辑。
砰。
只见杰示突然用右手握成拳头打在自己喉咙上发出沉闷的重击声,接着从嘴中吐出一大口混浊的漆黑液体。
「约定,我知道的,一定要遵守,因为约定是,那些信任我的人,相信我的人,我们一起结下的誓约。」
「仅是口头约定就连契约都称不上,这样没有保险的事情却连性命都要赌上去吗?」
「这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说完这句话,杰示突然弯曲上半身,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红、黑色交错的血块,接着瘫软似的躺在树干上。
「呼。」
经过五秒的挣扎与调适再度缓慢爬起,确认流出鲜血的部位已经重新包扎完毕之后又继续向前迈进。
完全不理会身躯上的伤口陷入恶化。
「无法理解,除了逻辑不通之外,更彰显出矛盾,你真的是个笨蛋?」
「你,一定,没相信过人。」
不应该继续开口说话,不光是肉体有着强烈抗议,精神上同样也显得糟糕,只要稍微一个意外的微小冲击也可能会将杰示的意志给吞噬。
或许说话能够更加清醒,但作为一名「废人」,说话只会增加无谓的疼痛,意识反而更容易一下子被拔走。
明知这点的杰示还是强迫自己开口。
因为他非常想要好好教训眼前绿色眼珠的家伙,以及,提醒自己还有事情必须要做。
「利益的牵绊是牵制人的最佳动力,战略、计谋是最值得采用的招数,所谓约定上的信任又是什么?」
丝毫不认为杰示的话是一种对自己的讽刺,应该说连这句话是不是讽刺都不知道,彷佛是为了彰显出自己的不解,走在前方的桦轻轻歪起头浮现出「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的疑问表情。
「我真想,打你一拳。」
「缺少一只手的你又能如何?不管怎么想都很异常,缺少能力的你就算真想实现约定,如今的你又该如何守护?」
「我还有右手。」
「非习惯的右手?并没有多大的实质帮助。」
「我还有嘴,还有脚。」
「……无法理解。」
没有继续响应满脸不解的桦,杰示仅剩的右手轻轻握住拳头,重复着诉说「还有右手」的话语。
「您的动力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