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特纳的主场,他卑躬屈膝时也是舞台的焦点,但那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出现在舞台上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尽管人们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肢体、动作体现出的,就是一种与凯斯特纳截然不同的轻快灵动,这一点的区别度甚至超过了服饰与妆容。
“杰森·钟。”他站在迈克尔面前,微微仰着头,“久仰大名,琼斯警官。”
杰森是警局的新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人物设定上他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沈乔在外貌上无疑是有差距的。
介于少年与青年间,青涩却不稚嫩的年轻人,他有着蛮横的冲劲,对自己的前辈却有着发自内心的尊重。
这也许是个过不久就要牺牲的可怜人。九十年代的话剧人物形象还是相对平面,他出现时是好人,到结尾也会是好人。
局面似乎正是从杰森的出现开始扭转:他极其聪明,能敏锐地发觉一些非常微末的细节,他真诚坦率,令迈克尔充斥着压抑的生活有了难得的光亮。这个过程中,他对杰森产生了一种有些病态的,压抑着的情感,一树梨花压海棠(1)。
这种情感令迈克尔压抑而痛苦,他在工作时逃避,在独处时哀嚎,他无法接受这样一种畸形的关系,发生在了他与杰森间。
而剧情的关键节点,正是发生在这个时期。
迈克尔陷入了对杰森的狂热迷恋,他开始调查杰森的过往,窥伺他的行踪,他发现了杰森掩饰极好的秘密:他在年幼时曾经遭遇过性侵犯,而此前他追踪调查的案件,有一个死者曾经是杰森的老师。
“他是个古怪的孩子,别的孩子会哭泣,但他像是从来不在意这些。”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迈克尔心中浮起,他假设杰森为凶手,终于建立起了完整的体系。他找到杰森,向他描述了整个经过,杰森坐在他面前,安静地微笑道:“您如何证明?”
“我没有证据,但我终有一天会找到。”迈克尔说,“自首,你不必死。”
“您会帮我把案件转到联邦法院吗?”杰森说,“我想我对您来讲很重要。”
“当然。”迈克尔完全克制不住自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杰森,我”
“您喜欢我,甚至爱我。”杰森轻轻巧巧地说,“很多人都这么跟我说过,您调查到的那些人,都对我说过。”
“我和他们不一样”
“是一样的。”杰森站起身,俯视着迈克尔,他眼神极冷漠,带着隐隐的嘲弄,台下的观众看不到这些细节,但从他的站姿,手势与念词的语气中,观众能够无比直白地感受到,“你们恋慕我,不过是满足你们阴暗的,无处施展的需要,将我视为满足你们的物品。”
“我不需要这种畸形的关系,我可以舍弃追求爱情的权利,只希望拥有别人的尊重与善待。”
“迈克尔·琼斯警官,我曾经对你抱有希望与幻想,但你也并没有将我当做人来看待。”
仿佛某种微妙的变化,没有人知道来源于何处,但从这一瞬间开始,凯斯特纳的绝对权威开始动摇,狮王高居王座,更年轻、勇猛的后辈却毫无顾忌地挑战他,他未必能成功,但搏击的时刻他的光彩不会亚于狮王。
“你懦弱,卑怯,想伸张正义却没有足够的决心与勇气,你羡慕我的年轻,羡慕我拥有你已经失去的青春与激情,你狂热的感情不是因为因为爱,而是因为妒忌。”
“然而我并不稀罕,这样自私而又愚蠢的感情。”
舞台已经全然成为杰森·钟的主场,他背着手,脚步隐隐有着探戈的舞调,台词却念得冷漠尖刻,嘲讽之意呼之欲出:“你们这样愚蠢,卑劣,然而法律不会审判你们。它宽容着权贵,包庇着恶人,我剥夺别人的生命,但我不必付出同样的代价,只要我有一位高级警官的‘爱情’。”
“停下!”迈克尔尖刻地说,杰森浑然不顾,仍旧自顾自说道,“我曾经想过杀死我的老师,律师给过我希望,可法官毁灭了它。我终于意识到,对我而言,自己比法律公平,法律做不到的,我代为履行。”
他绕到书桌前,作势拿起手枪,然而在他开枪之前,迈克尔先动了手。
子弹贯穿了杰森的心脏。他犯下杀人的罪过,迈克尔审判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