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想要从任何一层掉下来,实在太容易了。
“高坠是肯定的。”小楚一脸严肃,“不然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死状。”
他也着手电的光柱往上看。
光柱内的视野清晰,而光柱外的阴影浓得一点儿都穿不透。每一层的平台都陷在厚重的黑暗中,不知道少年是从哪里跌落。
“先取证。”王之衡吸了一口气,“想办法把尸体取下来。”
“呃”小楚有些犹豫,“这个架子”
“找消防支队。”王大胆挥挥手,“我给他们打电话。你和剩下的人到平台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少年的死状虽惨,但也不能断定是人为。
毫无防护措施,又乌漆墨黑,不能排除失足坠亡的可能。
小楚点点头,招呼了同事,开始采集从楼梯到平台上的脚印。
“你要不要先回去?”王之衡叫蒙萌来,本来是想让她第一时间查验一下受害人的情况,但看现在这个样子,不等到消防支队的人把架子锯开,他们是别想把尸体从上面搬下来。
蒙萌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没反对王大胆的安排。
王之衡松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局里。”
两个人并排往外走,楼外,老四还缩在小楚他们开来的车上,瑟瑟发抖着。
“你是报警人?”王大胆停下脚步。
“是”老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也和警察打过交道,但眼前的大个子仗着身材优势,硬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缩起来。
“下车。”王之衡简单地吩咐,“和我回局里做笔录。”
“好好好”老四胡乱抹了一把脸,战战兢兢地滚下车,老老实实地跟在对方身后。
临走前,他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
打的乱七八糟的光柱里,只能看见铁架的一角,看不到少年逐渐僵硬的身体。
“姓名。”
把蒙萌送回分局,王之衡把做笔录的任务交待给小方,自己给消防支队打完电话,就麻溜地又回了现场。
审讯室里,老四的眼睛肿得有核桃大。
“冯谨行。”
“谨言慎行的谨行。”害怕自己没说清楚,他又瑟瑟发抖地补了一句。
“放松,别害怕。”小方不是没见过这种小孩,平时横得不行,遇上事比谁都怂得快,“你一发现死者就报警了吗?”
老四点头,往后缩了缩。
“也就是大概九点半左右,你去到废楼,发现了死者。”小方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我送药!”一听对方这口气,老四以为警察在怀疑自己,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药店老板可以证明!我买了药!”
药呢?他下意识往手上看去,才反应过来,买的药早就不知道被自己丢哪儿去了。
“你不要慌。”小方并不理会他的慌乱,从中挑出了重点,“送药做什么?”
老四茫然地眨眨眼:“我们今天被人打了”
他掀开衣服的一角,给警察看自己身上的淤青:“就去买了药膏和药贴。”
“被谁打了?”小方皱眉。
“不不知道啊。”老四惊恐地摇头,“不认识!一个高个子红头发!和我们差不多大!”
小方看了他一眼,唰唰地记下:“以前从来没见过?”
“没有。”老四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都不知道为什么。”
小方的眼神闪了闪,没接下少年的这句话。
“叫你家长来接你走吧。”笔录做完,小方掏出手机,准备给对方的家长打电话。
“不要!”谁知道,这句话一说,老四本来就吓得惨白的脸变得更白了。
“怎么了?”见他吓成这样,小方暂时没再动作。
“叔叔,你别告诉我爸妈。”冯谨行抖得跟筛糠似的,连嘴唇都泛着青紫色,“他们要是知道我我我会被打死的!”
说到那个死字时,他蓦然睁大了眼,少年凄惨的死状又跳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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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