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汗流浃背的老师们还得抽空安慰她们。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我不知道。
在现场亲眼目睹全过程,和在新闻里看到照片时的感觉并不一样。我有些恍惚地吃完最后一点东西。女主持人并没有宣布死者的名字,但我知道那是谁,我不会认错。
死去的男人是爱德华·维森。
他没有去看医生。
也有可能是他去了,但是不管用。
“真可怕。”餐厅里,坐在我隔壁的女士也看完了新闻,她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感叹。
“是他们活该,亲爱的。”一个男人轻蔑地说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活该!尤其是一边上学一边吸毒的家伙,这些人死干净了才好!”
女士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我有一些反胃,于是不再久留。我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处公用电话,我打给尼克,不出所料地得到了一阵忙音。我挂了电话,突然觉得愤怒极了,一脚踹在了可怜的电话亭上,它发出一阵闷闷的声响,一只落在树枝上的麻雀被吓跑了,树梢上的一点雪花落在了我的头发上。
我没有回布莱恩的公寓。
我戴上了帽子,往阿尔瓦先生的便利店走去。
那一天,我在办公室里等了很久,直到太阳完全落了下去,直到视线可及之处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光亮,我差不多觉得这间办公室已经化作了大海上的一座孤岛时,布莱恩才姗姗来迟。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动作粗暴地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毛衣。他关上窗子,反锁大门,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冰冷地对我说道:“罗伊,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
布莱恩不再笑了。他的五官仍然英俊非凡,但是却像覆上了一层化不掉的冰霜。
恐惧像是藤蔓一样从我的脚后跟开始向上攀爬,我说:“好的。”
布莱恩半靠在桌子上,带有审视意味地问道:“第一个问题,你和爱德华·维森的关系?你们私下里联系过几次?”
我如坠深渊。他能准确地说出爱德华·维森的名字,他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多,那一次在卫生间里我和爱德华之间的谈话,他一定听到了不少。
我不想对他说谎,所以尽管这令我有些难堪,但我还是坦白地道:“他……他曾经骚扰过我一段时间,但我只见过他几次面。”
“第二个问题,你知道他从谁手上弄到的毒品,你有没有参与进去?”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了,我感觉呼吸困难,我说:“不,我没有参与这种交易。”
“但你知道是谁卖给他的。”布莱恩用了肯定的语气。
“是。”我说,“我知道。”
“很好。”布莱恩站直了身体,他朝我走了过来,他站在我的面前,用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布莱恩放缓了语调,眼睛里的冰开始慢慢溶解,他说:“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
“没有!”我挣开他的手,偏过头,大声说道。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我说:“我没有碰那种东西。”
过了几秒钟,布莱恩拥抱了我。
那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人的身上被绑了很多气球,他永远只能离地飞行,终于有一天,气球炸了,这个人第一次踩到了地面。他不会走路了,但他跪了下来,他亲吻土地。
布莱恩所给予我的拥抱是和别人明显区分出来的。我能听见他心跳声从他胸腔里传来,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我闻到属于他的味道,我想哭,我不敢回应。
最后我推开了他。
有一种争吵是需要通过语音、噪音、肢体动作来完成的,陷入这种争吵的人类大多自愿放弃了彬彬有礼的伪装,露出尖牙和利爪,像野兽般来回撕扯。而另外一种争吵则像是一辆在海底行驶的单程列车,它往深处开,暗潮涌动,你听不见,叫不回,只能远远地看着它。
我十七岁了,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什么叫心动。在此之前,我以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但他对我说不。
我就是那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