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然后略带深意地看着程锡:“你和至叔,像是和好了?我原本以为,至叔会带着愧疚过一辈子,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程锡不解:“此话怎讲?”
“他一直觉得你父亲的事是他间接造成,自责不已,”厉从顿了顿,“而你提出来见面,更像是在无时无刻提醒他,你过不了除夕是为什么,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觉得愧对于你。”
“至叔父亲当年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为了见你,他和他父亲谈成条件。而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以后也不再确定,是否被你需要。所以即便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却也知道回不到过去,”厉从继续说着,“虽然我对他的做法并不是很赞同,但他似乎就是那样习惯一个人背负的性格。这些都是逢今、不,祝叔对我说的,是他趁至叔醉了套出来的话,信不信,就由你自己了。”
程锡终于明白,徐至口中的十一年前的道别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晚上,骄傲的徐至向他父亲妥协,承受自己的责怪和不甘,都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见见如一团烂泥的他,扶起他,告诉他,好好生活。
他想起那支被带走了的红玫瑰,就正如徐至的心一样,枯萎和凋零。
程锡双眼一热:“我信,我怎么不信。”
所幸,和凋谢的花不同。
一颗心能被再次唤醒,即便早已被厚厚风雪所埋掩。
他们之间的爱,早就没有多少和深浅。
他们抵达时,已经到了下午。
这是一座小山村,只是这里依山傍水,气候宜人,不见白雪和萧索。
厉从和祝逢今并不打算和他们一同前去,挑了另一条小路,一前一后,随便走走。
祝逢今的手下一路带着程锡和徐至,临近了院子扯开了嗓门,换上乡音喊了几声。
程锡微微出汗,脱了外套,徐至走在他身边,将衣物拿在手里。
“我在,别喊了,”一个略凶的女声应了,从宅子里出来,她身材娇小,鹅蛋脸,双眼明亮,头发简单地盘着,鹅黄色的上衣袖子被捞到手肘处,原来手里拿着推子,“我给老程理发呢。”
她眼光一转,发现了自家远亲身后还站着两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你们是?”
徐至礼貌道:“打扰了,您是邱玉女士吧。您口中的老程,我们能不能见见?”
邱玉显然觉得他们冒昧,皱皱眉头准备关门。
就在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从她身后走出来,身上披了块塑料布,脑袋上的头发被推了一小半,他手里拿了剥好的橙子:“我剥好啦,给你吃。”
老程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眼睛笑眯眯的,脸上都是风霜的痕迹,他看见生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拿着手里的橙子,直接朝程锡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离程锡越来越近。
“渴吗?给你吃。”老程伸出手。
他大概不会用刀,橙子的顶部被切开,然后用手慢慢将皮剥下来,外边坑坑洼洼,指甲也被染上颜色。
程锡看着他的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他的脸,嘴唇颤抖地喊了一声:“爸。”
老程有点不解,程锡想上前去拉住他,却被徐至拦住。
邱玉赶紧跟上来,把那个汁水四溅的橙子拿到手里,又换了很温柔耐心的语气对老程说:“你先回去,我跟他们讲讲话。”
老程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子。
等院子里空了,程锡焦急道:“那……是我爸,他怎么回事?他好像不认得我了。”
“看出来了,你们长得这么像,”邱玉语调变得尖锐,“你们如果是来带老程走的,我不许。”
徐至捏捏程锡的手掌,劝他冷静:“邱阿姨,具体是什么情况,您跟我们说说吧。”
邱玉仍有戒备,但看着徐至靠谱,咬咬唇:“老程是我05年救下来的,他脑袋受伤了,有点问题,以前的记忆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大个儿子。”
那年邱玉还没搬到这里,就住在离程锡老家不远的村落,她的丈夫早亡,膝下也没有孩子,平日里种种菜、编编竹制的日用品支持生活。
发洪水的那几天,她们村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