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迢只能点头:“你太倔,只能从他那里下手。就算没有这次巧合,正则也会说点其他的事的。”
天灾降临,躲不过则矣,可令人更胆寒的是趁此炒作,雪上加霜。
徐正则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他只是给了风声,就立刻有了功利小人迎头而来,一次又一次靠揭人伤疤夺取眼球、给悲痛之中的程锡又剐出几道新的伤痕。
人心何其可怖。
徐至后背湿凉,额角冷汗涔涔,他闭上发红的双眼:“你告诉他,收手吧。”
“我认错。”
“对不起。”
他睁开眼,声音颤抖。
“可是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我的父亲了。”
深夜仍是静谧,月光皎皎,一束清辉落在枝头。
这也许是整个夏天最冷的一晚。
徐至在程锡的家门前犹豫甚久。
他一路驾车飞驰,又一路狂奔,想见到程锡的心情再急切不过,催促着他发软的躯体向前,可真正到了这扇门外,叩响它的勇气却凭空消失了。
程锡孤立无援,徐至的内心兵荒马乱。
他在程锡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出现。
程锡面临记者咄咄逼人的提问、被中伤、忍无可忍挥出拳头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他在享受雨和阳光,每天读着动人的诗篇,怀念他们的过往。
徐至扶着门低喘了几声,学着程锡当初带他回家一样握住铁雕花,整个门传出闷响。
他此刻无比希望是程学礼来应门。
那他一定会鼓起勇气,将那一声“爸”喊出口。
门开了。
浓烈的烟酒味掺杂在一起,扑面包围徐至。
程锡拿着酒瓶,扶着门框站着,满下巴的胡茬,他像是消瘦不已,脊背微驼,赤脚,开了门又将酒瓶送进嘴里,喝了一口,酒液从嘴角漏出,滴落在前襟。那里是湿的,无法想象他用这样的姿势喝了多少。
“我没有笑话可看了,你走吧。”程锡浑身的骨头被软化了似的瘫倒在沙发上,那上面有个易拉罐啤酒瓶,壳子上面抖满烟灰,里面塞着长长短短的烟蒂。
他没有认出徐至。
敲门的可以是任何人,关峰、门卫、律师、警察、挖出他住址的记者,有人要看他笑话,要落井下石,尽管来。
安慰也好,奚落也罢,只要程锡见他一面就能稍微打起精神来。可徐至不会,他像一个临阵退缩的逃兵,如避蛇蝎似的远离。
徐至怎么能够……沉默呢?
程锡像感受到冷似的,缓缓倒下去,抱着酒瓶蜷缩在小小的沙发里,易拉罐被他扫到底下,混着酒液的烟蒂撒了出来。他吃吃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