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遇合。悲喜交集,终成余憾。」却久久未动。我顿时泥胎般僵了。桓雅文处之绰然:「你动手吧。」
我茫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桓雅文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将木刺抵在他咽喉:「有什么遗愿?」桓雅文认命地闭上眼:「请将我的骨灰带给哥哥。」
弄玉、又是弄玉。无论是出自于何种感情,桓雅文喜欢弄玉,毋庸置疑。我看着娴静自若的桓雅文,忽然邪恶一笑:「桓公子,我现在不杀你。我留你一条命,直到你得到他的原谅为止。」
桓雅文终究是太善良了。他惊喜交加,却很快消沉:「他不可能原谅我。」我收起木刺、搬过板凳,大马金刀地掀起衣角坐在他身旁质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
桓雅文垂下眼帘,睫毛盖住视线的他开始述起往事。
六王爷桓宇之,即雅文与弄玉之父,素喜美色,娶了两位夫人。正室林芸,偏房杨珂。弄玉是嫡子,雅文乃庶出。与林芸的婚事是皇上指的,两人想出并不融洽。成亲后不久,桓宇之便纳了妾。后来杨珂因生雅文难产而死,桓宇之未再续弦。
林芸生性温柔,对弄玉十分溺爱。弄玉天资聪颖,无论读书还是武功皆出类拔萃。桓宇之虽挂念亡妾,却偏爱弄玉。桓雅文不在意,仍十分崇拜哥哥弄玉。兄弟俩自小同盘而食,长大后,二人渐渐明白妻妾之子的尴尬,生分了许多。
后来江湖上掀起《莲翼》风波,而《芙蓉心经》在碧华宅中。抱火厝薪之际,弄玉正巧要远行,桓宇之便将秘笈交与之。后来桓宇之有事出门,一群人突然包围碧华宅、绑走林芸,桓雅文与那些人交手数回合,力不从心,只得逃跑,准备向桓宇之求助。
隔了数日,桓宇之都未回来。桓雅文不敢再待在京师,遂逃到一个新镇。人生地不熟加上联系不上弄玉,奔波一段时间后回碧华宅一探,却看到屋内桓宇之与林芸千疮百孔的尸首。桓雅文多日未进食,见了这副景象,险些晕厥过去。
与此同时,弄玉步入宅门。他面无表情地抱住父母的尸体,一滴泪也未流。桓雅文正欲向他哭诉,弄玉却抽出长剑指着他。桓雅文向他解释了经过,弄玉冷冷道:「若那是你的母亲,你不会如此。」这一幕被人目击,弄玉却未在意,旋与桓雅文断兄弟之名,离开京师。
于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将过错归咎在弄玉身上。那一年的弄玉只有十来岁,原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又是在掌声与赞美中长大,一向自视甚高,突然受到如此中伤及名门正派的排挤,自此变得嫉恨世俗,自甘堕落、杀人无数,真正成为人们口中的恶人。
听他说完,心底一片冰凉。弄玉在刚收养我的时候,确实嗜血残忍。时间一长,也不知为何,却越来越温柔。我从小哀怨自己身世凄苦,却未曾想过要去关心弄玉。
鼻子发酸,蹭蹭眼角,猛地想起一件事。「你说你当时约我父亲出来,一刀杀了他?」桓雅文点点头。我愤慨道:「不止!你还放火烧了我们家!」
桓雅文满脸疑惑:「我放火烧你们家?」我冷哼一声:「胆小怕事的伪君子。」桓雅文也不生气,只平淡道:「在下句句属实,信不信由你。」我吐一口气,道:「好,那我给你一年时间证明。」桓雅文想了想,道:「一言为定。」
后来我尝试在京师打听消息,毫无所获。原想联系老张,却无他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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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初夏,朝景榴艳,树生繁阴。新笋长短,早樱红深,满阶前,风动帘影。我坐在后院里,折了许多纸船放入池塘中,鲤鱼纷纷上前,争先恐后触碰船底,小船左右摆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笑道:「九灵,你看看你,又忘了喂鱼儿吃东西。」那人声音春柔:「九灵没来,饲料来了。」我转头,见来人是桓雅文,手中一袋鱼饲料,一身白色轻衣熨贴得身材颀长秀美。他头挽细带,几缕亮滑柔顺的发丝从额上不经意垂下,随性流媚。
我板着脸道:「你闲着没事,你来喂。」对于我忽冷忽热的反复态度,桓雅文也习以为常了。他优雅地在我身边蹲下,将饲料洒入池塘。鱼群簇拥争食,我忍不住道:「给我,我也要玩。」
他微微一笑,把袋子放入我手中。我乱抓一把饲料抛入池中,可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