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天然的一派风度翩翩:“即将看到的海棠花是真的。你也是真的。”
大概情话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才动人。
旁人听了,也许觉得做作,兴许还能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方婷却真切地感受到心上一颤,被撩得自然而然。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开。
程殷才跟李彧慢慢走过来,收拾残局。程殷看着他们的背影,艳羡地盯着那两双紧扣的手。
李彧把吉他收起来,悄悄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手心,程殷不动声色地心飘起来。
过了会方源打了电话来,叫他们先回去。“晚上有灯会,你跟李彧去不?还要放烟花。”
程殷摇着手指,“不看。挂了挂了。”
李彧问他:“看什么?”
“烟花。”
“挺美的。可是我克服不了自己,怕它的声响。”李彧叹了口气。
“没事。”程殷笑了下,“回去吧。我下午得去我幺姑家里,晚上来找你。”
“好。”
在公墓待了一下午,李彧对着父亲的照片温言细语地说着这一年的事情。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快到有些事还来不及看清楚记在心里,就已经久久地过去了。
珍惜眼前,总是不错的建议。
他带来一盆兰花。素花绿得清淡,香气幽微,与李教授温文尔雅的性格相得益彰。
红彤彤的落日缓缓沉下去,天际慢慢变成灰蓝色,倦鸟归林,李彧看向天空。
此时程殷正往家里走,在路边的书店里买了一本《青年之眼》。自从知道李彧在上面有个专栏,他期期不落地买着,只是李彧并不知道。
慢慢看着这期的文章,李彧在最后写道:
“心中有爱,才能够欣赏美。王尔德不也曾说,爱使人遥望见粲然的满天群星,而恨使人目光囿于高墙之内。
因此,才会有那句,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风景吧。
纵然如此,美永不会黯淡。纯粹的力量,也绝不会消亡。正如那永恒的天空。
那暮色四合时渐渐亮起的群星、那天光初泻时染上的绯红的色泽、那漫天的载着众神来去的绚丽云霞,哪样不是纯粹的、简洁的?
它们承载了什么、有着怎样的意义、拿来做什么?
这些问句似乎都是无谓的。
我们只要静静地伫立于天幕下,沉浸于这纯粹的美就足够了。
因此我深深地爱着天空,常觉一种无言的情愫、一种神秘而温和的力量,从那遥远的天际默默地倾注到了我的身上。”
原来如此。程殷抬眼望天,李彧跟他一样,深爱头顶这片湛湛青空。
都是爱着纯粹的美。爱着纯粹的生命。爱着纯粹的人。
兰花的香气被风吹散开来,迎春花已在漫山遍野里招摇了个彻底。
李彧轻轻对着父亲说:“爸爸,我找到一个如天空温柔的人。”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哪怕几千年后的今天,元宵节依旧美丽。
程殷跟着李彧肩并肩悄悄扣了手走着。
这边巷子里,一群小孩儿闹得正欢。烟花棒燃了一根又一根,孩子们笑着到处跑。
程殷手里拎着一口袋的烟花棒,拿出来递给李彧,问他:“点几根玩玩儿?”
李彧接过来笑了下,“我不太懂这个欢乐的点在哪儿。”
程殷看着他的侧脸,“觉得没意思?”
李彧低头,“还是很热闹的。声音,还有瞬间蹦出的烟花,漂亮的火光,这就是年味儿吧。”
程殷扬起下巴冲那边点了点,“你看那小孩儿。”
十岁左右的年纪,同时拿了好几根烟花棒在手里,疯狂地跳着、旋转着,笑着。
李彧笑着,“他们挺开心的。”
“你得融进去,李彧小朋友。”程殷冲他笑了下,“我先去跟他们一起。”
程殷走得远了些,同时燃起了几根烟花棒,跳了起来,完成了几个帅气的舞步。
周围的小屁孩都冲着他乐,“哥哥,再跳一个!”“好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