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亮。
程殷在他旁边坐下来,“你看天空,好漂亮。”
李彧抬眼,望了望天边,温柔地笑了笑,“嗯。”
此后两个人没再说话,程殷架起了画板,开始慢慢调色作画了。
这时候这边人很少,只几声鸟鸣,穿过风而来。
笔尖在纸上来回,沙沙作响,李彧抬头看了眼程殷,他站在左前边儿,认真地画着画儿。
鼻尖上有点儿亮晶晶的汗水,嘴唇紧抿着,额头与眉骨交接出漂亮的线条。
总之,赏心悦目。
李彧笑了笑,又低下头开始写。
晚霞实在美得紧。程殷画得很慢很慢。
李彧收起笔之后,仍然坐在那里,看着程殷画。
等到霞光完全消匿了,暮色沉沉,大妈们拖着音响纷纷赶来,广场舞的音乐声即将响起。
远方深蓝色的天空似乎是黑夜羞涩的姊妹,亮与暗融合得合宜,既不像白昼般张扬耀眼,也不似黑夜深沉得过分,飞鸟与白色的尖尖月牙相逢了,高大的树木开始在天幕上贴上漆黑的影像。
程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臂。
李彧眼睛亮了亮,“画完了?”
程殷点点头,余光瞥见自己身上沾满了颜料,一块块儿的,还挺好看,心情又雀跃了,对着李彧说:“你想看吗?”
李彧诚实地回答:“想。”
程殷笑得眯起眼,嘴角的小窝浅浅地凹下去,“交换。我要看你写的。”
李彧笑起来,“好啊。”于是把本子递给他,自己站到画架前面去。
原本纯白的画纸上如今有着极为绚烂的色彩。
重重叠叠的色彩,来来回回的画笔痕迹,浓淡相宜的笔触。那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整个画面上都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温暖如日光,但丝毫没有懒怠的感觉。
落日似乎总与离愁别绪相联系。但程殷的画儿,无端地让人心生敬畏,带着磅礴的生机,铺天盖地地席卷了李彧。
倒不是说这是幅多么了不起的画作,但它让人感动。
李彧的本子很厚,写了很多东西了。
程殷目光匆匆掠过,几乎都是诗歌或者散文,写得满满当当的,边上密密麻麻的修改批注。
不过,他没打算细看。只说了交换今天下午各自创作的。
他翻去最新的一页里,前面写了一些思绪散漫的随想,最后几段描绘了天空:
今天傍晚的天空,一层一层的粉裹着紫,将光芒万丈的霞光收回去一些,氤氲成温和的光圈,在天边一点一点沉下去了。
木心叹,“念余毕生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所幸余生还长,便暂作风流,但求寻到一个似天空温柔的人。
程殷微笑起来,很有意思。自己的画和李彧的文章,在同一个时点、同一处场景有着同样的内容。
作者有话要说: 他就是那个似天空温柔的人呐!作者大声吼。这么慢热我也很无奈啊,想吃糖。
第11章 第 11 章
法定假日不放假,估计培训班老师也受不了。国庆节这天,方源一早就兴冲冲地给程殷打了电话,“出来玩儿啊!今天不补课!”
程殷还没起床,懒懒地问:“玩儿什么?”
方源特认真地说:“咱俩去各大广场吧。在祖国的蓝天下,欢庆的氛围中,高歌我亲爱的祖国!”
……
程殷挂了电话。傻逼,打扰我睡觉。
一分钟没到,方源又死皮赖脸地打了回来,“哎呀,程哥哥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的啦,人家还在说话呢。”
程殷说:“人家太丑。我懒得搭理。”
“你知不知道此刻的你有多么肤浅?你知不知道我内心奔腾着多少崇高的心愿?你扼杀了一个诗人滚烫的灵感。”方源忿忿不平。
程殷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一大早抽什么风,还押着韵地放连珠炮。
“你是挺滚烫的。”程殷五官皱到一起,“烧包,你烫死我了。”
方源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跟这种人相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