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冬冬说的有关安宁的话。
他果然并不是个只知顽劣的富家子,也许自己的那些话对他仍是有所触动的吧。乔昊想。
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投向画画的人。
因为那人专注作画,所以他可以看得无所顾忌一些。
只是,石冬冬难得认真的脸上,上午看到的有关霍延的那幕又在乔昊眼前闪现,男人与女人的耳鬓厮磨叠影在这张脸上,令乔昊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了拳。
“大功告成!”不一会儿,石冬冬将画笔啪地放在了床头柜上,又将手里的画纸扬起,送到了安宁的面前。
“正好你偶象驾到,顺手加了上去,看看,效果还不错吧?”石冬冬站到安宁的旁边,看了几眼画便抬头看乔昊。
安宁被一个“偶象”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大方道谢,郑重捧着画纸道,“谢谢冬冬哥,这画我会好好保存的。”
“嗯,等我出名了,可以卖大价钱。”石冬冬连连点头,“好了,不影响你休息了,下次有空再来找你玩。”
“冬冬哥,你也要好好休息。”安宁礼貌地跟他道别。
乔昊成了旁人。
那石冬冬只对他笑了笑就走出了病房,他只得叮嘱了句安宁不要太久坐,便跟着追了出去。
“石冬冬。”
被叫住的石冬冬回过头来,一脸无辜,“这回你别批评我了,我找的可不是你,不是来耽误你工作的。”
“怎么就和安宁这么熟了?”乔昊不理会他的“防备”,只是问。
“也不熟,就是凑巧,上午在楼下晒太阳时碰到他。我一说是你朋友,他就把我当哥哥了。”石冬冬说着,凑得离乔昊近了些,“那孩子很喜欢你呢。”
乔昊被石冬冬喷到脖子上的气息弄得有些尴尬,同时,他并不喜欢石冬冬用这样轻浮的语气,来形容他与病人的关系。
于是,他皱了皱眉头,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但话一出口,他又立刻后悔了。
这话太容易产生歧义——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男人?或者,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我?无论哪一重意思,都令乔昊难堪。
因为其实,他只是想说,你以为住在这医院的病人都和你一样无病无痛只想着喜欢的人?
而这层意思,比之前两种,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乔昊懊恼,懊恼自己在石冬冬面前总是如此笨拙,和优柔。
好在,石冬冬似乎并不介意,他只是换了个词,道,“那孩子很崇拜你。”
“他就是个小孩子。”乔昊接他的话。
“十七岁也不小了。”石冬冬笑笑。
那笑让乔昊有些语塞,石冬冬喜欢他的那个年纪,是不是还不到十七岁?
“不过,还是太年轻了,他真的随时可能死吗?不敢相信。”石冬冬又道,脸上的笑已经隐去。
“阵发室速,随时有可能猝死。”乔昊点头,也替那男孩惋惜。
两人间一阵低气压,石冬冬难得的表情凝重。他只是朝前走着,显然是要去楼道口。
于是乔昊陪着他走了几步。
快到电梯时,为缓解气氛,乔昊再次开口。
“你这帽子不错,戴着挺像个画家的。”
“我把头发剃光了,上次还是你提醒了我。”石冬冬脸上恢复了些笑意。
“你真剃光了?”乔昊诧异,诧异的是他竟真的什么都敢做。
然后,霍延的那些画面又来了。
“你的表情会不会太夸张?”石冬冬却忽然笑开,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帽子,“骗你的啦,我怎么舍得自己这么柔顺的头发?”
帽子离开,石冬冬的头发乱蓬蓬四起。
乔昊无语,不明白曾经那样腼腆的男孩怎么会变得这样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过,戴上帽子是不是会更像病人一些?安宁完全不怀疑我跟他说的话。”石冬冬又把那帽子罩上,拉到耳朵下,将整个脑袋除了脸的部分裹了个严实。
“你那霍延最近来看你了吗?”乔昊冷冷看他。
“有啊,他都是周末来看我。”石冬冬眼中放光,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