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用意。
纤长的手指抚上那薄纱,她小心的透过那一扇小窗看向外面,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入宫数年,就之前为了弈棋去了一次乾清宫。
可是……自己原以为,自己会在这迷障般的后宫里,独自徘徊到老死。
直觉告诉她,未来……会越来越自由。
虞璁坐在东暖阁里,听了小太监的通报,示意他再给两位道士们续杯茶。
蓝道行和陶仲文也早就跟他通过气了,此刻虽然内心有少许的忐忑,却也神情淡定自如。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了黄公公的通报声。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沈如婉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沈如婉虽然知道要面见皇上,却没想到会见到两个莲冠青袍的道人,此刻也慌忙掩了面纱,低头道:“嫔妾……”
“站着。”虞璁淡淡道:“抬头,不用在意那些礼数。”
这些东西,迟早都要一点点拧过来。
戚灵和她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身份。
戚灵是王守仁府中的婢女出身,平日里免不了扫洒往来,根本无从避讳。
所以在她进宫之后,大部分男性也知道她的过去,并不觉得这是有违礼教。
但是哪怕如此,虞璁还是把她调到了风气更为开放包容的经部,好给她更多发展和学习的机会。
可是沈如婉就不一样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命妇。
如今的她抛头露面去见任何男人,都是大逆不道,有失妇德。
蓝道行神情复杂的别开视线,他知道陛下此举确实在外人眼中荒诞不羁,这位娘娘恐怕也不会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陛下,”沈如婉还是本能地想要离开这里,上次她哪怕和严世藩隔毯对弈,连对方的声音都听不见,内心的礼数和教养也让她觉得不太自在。
“沈如婉。”虞璁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她慢慢道:“朕问你。”
“你是想做深居简出的妃,还是朝堂中能施展抱负的臣?”
话音未落,那女子惊愕的抬起头来,如墨的双眸里满满的难以置信。
“万岁爷……”
她的声音依旧清软绵长,让在场的两个道人都听得心神荡漾。
“嫔妾……”
“你知道戚灵在经部为官的事情吗?”
虞璁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任由她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继续开口道:“她现在已经升到了从五品经部司修,无论出入闹市还是做官立府,都是全然自由的。”
今年过年的时候,她自己拿俸禄修了一三进三出的戚府,上下官员还有不少人给她送贺礼相庆。
沈如婉立在那里,怔怔的看着那穿着朱色华袍的男人,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可嫔妾,已经入了宫啊。”
“入了宫又如何?”虞璁抬眸笑道:“肯留在这好好谈谈了?”
黄公公忙不迭给她搬了绣墩,又递了热茶。
沈如婉懵着行了礼数,这才坐下。
其实虞小皇帝现在的心态,就颇有种自己是清华大学特招组组长一样,在想着法子拐一个省状元过来。
“朕今天要你过来,就没打算让你再回后宫之中。”
他垂眸捻了块芙蓉酥,慢慢咬了一口道:“把你放在那里,太可惜了。”
蓝道行闻言起身,行了一礼之后替皇上把话说了下去。
“贫道与陛下商议许久,打算以问道炼丹之名,与陶道长一同把你送出这宫中。”
这个法子,还是cos的当年杨贵妃。
当初唐玄宗他闺女咸宜公主在洛阳成婚的时候,杨玉环也过去参加来着。公主她亲弟弟寿王对玉环一见钟情,他妈当年就跟唐玄宗吹枕头风,让他把杨玉环立为寿王妃,而且两人就真的成婚了。
问题是哪怕杨玉环已为人妻,当公公的还是心里放不下她,之后在开元二十八年,一道圣旨发下来,让这寿王妃出家当道士去,号太真。
这圣旨好歹还编了个理由,说这二十二岁的寿王妃是要给祖母祈福,所以让她出家为道,出家出着就跑到温泉宫里去了,也是颇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