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在手术前过来看看正在要紧关头的两位,今早她回到北京,满列车都是从天津挤早班高铁赴京工作的上班族。在那样拥挤而混乱的车站里,提着被洒了咖啡的限量手提箱,黄宝仪作为一个习惯踩着7cm在中环的人海中游刃有余的女人,初次因人群而感到惊惧。
然而,同样身在北京的谢明夷甚至无法去南站接她,因为他在和祝炎棠冒着六级大风爬慕田峪长城,为了避人耳目,也为了看日出,凌晨三点就出发了。接电话时他们正躲在休息站吃泡面,谢明夷辣得嗓子发哑,不住地道歉,说是一个叫brit的助手会去接她。
黄宝仪也听见祝炎棠的笑声,脆脆的,毫无公众视野里的那种世故,像个小孩子。当时放下手机黄宝仪就莫名难过。尽管不愿承认,但她确实已经非常累了,奔波到现在她只觉得头晕脑胀,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好弟弟,望着地砖没什么污垢的缝隙,整洁得那样刺眼,黄宝仪悄没声地掉下两行眼泪。
黄煜斐有点慌了,他印象深刻,自从在母亲葬礼上痛哭一场后,他的姐姐在人前落泪不超过三次。十六岁到现在是几年,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人总是越活越疏远。他已经不习惯做出什么亲昵动作,亦不想把姐姐的妆容擦花,只是尽量平静道:“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要哭啦,你要逛街我还是会帮你提东西的,阿姐。”
黄宝仪迅速止住了泪滴,只是哽咽还未能完全咽下:“如果,只是如果,他真的出事了,你准备怎么办?还能帮我提东西吗?”
“果然,”黄煜斐揉了揉脸,“连阿姐也一定要问我这个问题。这种时候,我其实是很希望你能对我们有些信心的啊。”
黄宝仪已经用手帕小心地点掉了泪痕,除去桃红色的眼皮,她仍然是完美的,柔声道:“我只是想知道小斐的想法,人如果真的不在了,就是什么都不在了,你做好这个准备没有?”
“准备好了啊。一把刀子就够了。”黄煜斐又恢复那种混蛋似的稀松神情,“死相比上吊跳楼吃药要好看一些,如果他真的去了那边一个人寂寞,我不会让他等太久的。这话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哈哈!”黄宝仪破涕为笑,“我弟弟总是讲傻话吓我,不会再让你做那种任性的事情了,小斐,你不只是作为一个生病男孩的恋人而活着,大哥快要不行了,家里以后只会越来越离不开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