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仔一下,”黄煜斐从手机上移开目光,看着他笑,“小心一些,不要摔掉箱子。”
余翔低着头:“请您放心。”
黄煜斐又看起了手机,脸上还挂着微笑:“阿翔我一直是最放心的,知道你一定在附近找到了落脚处。家姐让你看我紧一点,对吧?”
余翔跨上三轮,仍不抬头:“宋千帮我找的。在后面那条平行的巷子里面,少爷以后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黄煜斐对他忽视自己问话一事,倒也不是很在乎。他摆摆手:“你去放行李吧,走之前把空调开到25度。还有,多陪陪宋千,那家伙不赖,对小橘很不错的。以前在新州,你不也是只挑他那种瘦高款?”
余翔愣了愣,悬着的马尾一晃一晃,蹭在外套里伸出的连帽上,捏着车把的手也僵住。他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黄煜斐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歪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阿翔是喜欢他的吧。喜欢就不要再想别的。”
余翔颔首,沉默着离开了。
黄煜斐则慢慢踱回了李枳家小院的门口。他靠在墙下暗处抽烟,决定一小时内不见李枳跑出来,自己再回家洗澡睡觉。
刚才不回家放行李,就是害怕一离开这胡同就错过。
果然,不出半小时,李枳就出了家门,从他身前迅速走过,深低着头,根本没往他这儿看一眼。裹得严严实实,在夜色里却显得单薄。
黄煜斐看着他走了大概三十米,决定不叫住他,只是碾掉烟,默默跟上。之所以抽烟,是因为在外面风里干站着真的很冷,之所以不走,是因为猜到李枳会因为受不了留在那家中而逃出来。
之所以猜得这么准,是因为一个多月以来,和李枳视频通话了39次,黄煜斐很早就注意到这人有时会在家里之外的某个固定地点接他的呼叫。光线昏暗,背景是脏兮兮的瓷砖,看起来很像是公共厕所。
这种情况一共五次,有个共性,时间一般很晚,李枳一般神色不对劲——他不是藏得住事儿的人。黄煜斐没有明说,但他猜了很久,到底是什么逼着李枳半夜从家里跑出去。
今天见到那位难以形容的母亲,又见到李枳跑出来亲他时那种故意隐藏的害怕与不舍,黄煜斐终于得出了答案。
于是他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李枳的避难所,等那人进去后三分钟,他才进去,选了个角落默默坐着。是抬头就能看到李枳的位置,那人正背对着他,像蘑菇一样缩在大羽绒服里,亮着的手机屏幕给昏暗中的他镀上一层荧光。
黄煜斐示意服务生过来,放低声音点了杯黑啤。按照他极度自律的健身食谱,晚上吃那么多主食,现在又喝这种东西,纯属自我放纵,但黄煜斐觉得自己需要放纵一下——他确实是有点郁闷的。
对于李枳的固执,他不想干涉,也不愿多问,他的理想状况是让那人主动对他倾诉。今天追过来,有一探究竟的意味,可更多是为了李枳的安全。黄煜斐清楚,这是李枳暂时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情,或许会让过于敏感的那人感到难堪,他自己也不是喜欢勉强别人的角色。可是心里终究还是会有期待——他无比期待李枳在他面前毫无遮拦,任哭任笑的一天,无比期待将他完全包容。
现在显然没到时候,李枳仍对他怀有戒心,或是别的,例如自卑感和距离感。这让习惯一帆风顺高效做事的黄煜斐稍微有点挫败。
他啜着黑啤,望着李枳沉思。他琢磨着李枳在这里会不会一夜不睡,如果睡着,是不是太危险太没防备意识了,自己以后又该怎么自然地避免此类情况的发生。不过他的沉思很快被一通电话打断,是谢明夷。黄煜斐皱了皱眉,换了个更远的位子,确认李枳听不见这边的声音后,才接通电话。
谢明夷:“诶?还真的接了,我打好久,以为你没空呢。”
“有事说事。”
谢明夷并不打算搭理他的要求,继续胡扯:“怎么,见面第一夜这么快已经完事了?我猜猜看,leeze小朋友在你怀里睡得正香吧,是不是把人累坏掉啦。上次看到他才十九岁真是把我吓一大跳,小斐果然是个有情趣的变态。”
关于这人到底是怎么清楚自己行程的,黄煜斐也不想费口舌问了,简单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