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你以前都没这么叫过我。”
顾溟打着哈哈,又拿湿毛巾擦了擦脸,“是吗?”
从此,在顾烨的心仪昵称排行榜里,“小烨”可能只能排第二了。
顾溟洗漱完毕,出了卫生间的门便发觉门口似乎少了样东西,自言自语地问了句,“衣服呢?”
顾烨急于摆脱嫌疑,“不知道。”
顾溟走到玄关处,“我昨晚就放在门口了,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顾烨怪声怪气地说,“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顾溟抬起眼皮,投去审视的目光,“你扔了?”
顾烨不答,一点小心思展露无遗。
“场地里脏,我蹭了一身灰。那是客户塞给我的。”顾溟摆了摆手,“算了,扔就扔了。”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只虾和鸡肉搁在砧板上。旅游的这段日子里,警长一直被他寄养在宠物店里,这些天刚接回来,脾气大得很,每天一只猫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顾溟想摸都不给摸,一摸就往床底下躲。
现在顾烨来了,警长更生气了。顾溟只好变着花样地给它准备三餐,求个原谅。
这最后一句“算了”,顾烨怎么也没听出其中的意味,他看顾溟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地在厨房里忙活。以往不是顾烨揪着这事不松口,就是顾溟被他干到松口。可现在不一样了,顾溟是块软豆腐了,他不想拿刀尖试探他了,别扭地抱怨道,“生什么气啊?”
“我没生气啊,本来也没打算穿。”
“没打算穿?”
“码都不对,怎么穿?”
顾烨“喔”了一声,心情瞬间就好了,他总是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感到高兴,对他来说这就像是一种独占的特权,一种难以言状的的优越,和微妙的虚荣感。
他敲着碗,说,“我送你去上班。”
“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我那挺近,走过去就行了。”
“那我陪你走过去。”
顾溟想着你走到你的公司还不知道要多久,说,“那你还是开车吧。”
早高峰时堵车总是常态,顾溟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开车比走路慢多了。天气回暖,空中飘着零星几点茸茸的雪花,他将车窗开了条缝,缝隙里便挤进两点冰晶。出国时他们刚好躲过了雪最大的那几天,尽管跟阿拉斯加比起来仍然是小巫见大巫。
寒冬已经结束了。
顾溟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也不知道这个耳洞是否已经长合了。
“其实你要是偷偷在我扣子里、手表里装几个芯片,我也发现不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你能不能把监视我的那些东西都撤了?”他顿了顿,“我……也想相信你。”
顾烨捏着方向盘,满口答应,“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溟挑了挑眉毛,语气平淡,“你这话讲的,好像我在无理取闹。”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撤了,都撤了。”
明明堵得要死,顾烨却觉得今天的路程格外得短,他将车停在路边,顾溟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头发。
“我晚上来接你。”
“我这还不知道几点完事,到时候再告诉你。”顾溟推开门,回头望了他一眼,下了车,“走了。”
顾烨从驾驶座里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哥哥”,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等等”却又止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顾溟等等,好像只是遵从本能。
“我快迟到了。”顾溟嘴上这么说着,却转身走到车窗前,垂着头望着他,“怎么了?”
空气清冷,万里无云,两片细小的雪花落在顾溟的睫毛上,他眨了下眼,雪花便被抖落。金灿灿的朝阳给他身上镀上了温柔的光,又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他像个本来坐在云端,凌驾于烟火之上的人,一不小心跌落下来,跌在顾烨面前。
不过顾溟哪里是跌下来的?分明是他生拉硬拽,用尽手段弄下来的。
可顾溟现在好像也不生他的气了。
顾烨绷着肩膀,张了张嘴,十根手指头前后摩挲着方向盘,明明什么露骨的话都讲过了,流氓事也干过不少,可光天化日之下,他那股唯我独尊的气势顿时灰飞烟灭。
顾烨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