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三个钟头,东晓终于醒了。
这时,白砚跟裴挚都在房间里。
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白砚急忙起身,回头推一下裴挚,“去叫大夫。”
他几步蹿到床前,拿出自己此时能做出的最温和的笑,“东晓……”
东晓目光涣散且茫然地扫过他的方向,一跟他对上,就怯生生地躲开了。
白砚心脏一阵猛缩,笑容却不变。他小心地说:“东晓,这是医院,我在,宋先生也在,我们都在……”
所以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段墨初已经死了,可白砚不想提这个名字。
东晓迷蒙的双眸转动得十分缓慢,目光在病房迟钝地扫视一周,似乎还没弄清自己眼下的处境,接着,才重新游移到白砚的方向。
他跟白砚对视了一秒,只是一秒,东晓猝然闭上了眼,睫毛不停颤动,可见其心情有多不平静。
白砚唇角的弧度彻底僵住了。
也是,仇安平在段墨初那见过他的画像,好几年如一日地排斥他,东晓可能也见过,那个司机当初看上东晓,就是因为东晓身架子跟他像。
是,完全有可能,东晓并不愿意看见他,至少现在是。
白砚站直身子,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方式退场,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回头,见宋憬闻行色匆匆地进了屋。
宋憬闻像是顾不上其他,眼光直冲着东晓去,很快,就大步迈到床侧。
男人深邃眼光坚定地垂向东晓的脸,开口时声音沉稳浑厚,“东晓。”
东晓眼皮颤了颤,而后缓慢地睁开了眼。
看清宋憬闻,东晓连摆在身侧的手都抖动起来,嘴唇张张合合,没发出一个音节。
宋憬闻问:“你还记得我吗?”
东晓缓慢地抬起了胳膊,犹豫,而瑟缩。
宋憬闻握他的手,东晓受惊似的立刻就把手臂往回抽。但宋憬闻察觉他的动作,猛地收拢手掌,把他的手紧紧握住了。
男人的声音跟动作一样有力:“不怕,我来接你了。”
不知道是东晓本人更倾向于宋憬闻陪着他,还是白砚因为某些原因在主观意识上这样判定,从而对东晓这位旧友望而却步,总之,这天整个下午,在病房守着东晓的是宋憬闻。
天黑时,宋憬闻对白砚说:“你们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
回住处的路上,白砚这才得空欣赏这个异国城市充满海洋风情的夜色,不可否认,他心情不错。
虽然东晓精神状态不太好,可是,东晓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
裴挚见他一直往窗外瞧,说:“要不咱们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