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不见他人,大概是还在睡吧。
付清欢便看了自己的房门一眼,往楼下走去。
刚下楼梯,便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如淌过青苔石的溪水:“与天地同春,与日月齐福。”
第二十七章 仿面科(五)
这声音实在好听,听惯了云止奂那又低又磁的嗓音再听这个,竟有些清风拂面的感觉。付清欢不禁往堂里扫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堂中央的那个黑色身影。
红衣黑袍,铜色面具,铃铛短剑。
竟是晏且歌。
付清欢一愣,脚步不由得也停住了。
晏且歌似正在给客栈写一幅字,就是刚才念的那两句“与天地同春,与日月齐福”,把女掌柜哄得很欢喜。
付朝言从身后跟上来,见他愣在原地,问道:“表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声音不大不小,但堂里人不多,所以还是很引人注目的。那晏且歌也听见了声音,从容地抬起头望过来。
目光炯炯,俊美得像付清欢曾听过的一个神话里描述的奇花,美丽而高傲。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却不妖异,反倒添了几分温和和平易近人。
付朝言也看见了他,却没看见他腰间的剑,便只当是个长得好看的普通男子。他拉着付清欢的手下楼,嘴里道:“快些走吧,我都饿了。不知道长喜欢吃什么,我们点什么菜呢?”
付清欢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拉到了桌子前,小伙计过来擦桌子倒茶,付朝言对他说了几道菜的名字,想了想,又加了两道菜,转头问他表哥:“云道长应该不忌口吧?”
付清欢啊了一声,点点头:“应该吧。”
见他心不在焉,付朝言一手撑起了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付清欢心里有些纠结,那是晏大公子,算是楼上那鹿角兽的主人啊!应不应该过去打声招呼然后把鹿角兽推给他?不过这样好像不太好……
况且,晏且歌根本不认识他们啊,贸然上去打招呼只会被当成怪人吧?要是云道长在,倒兴许能说上话。
正叹息间,那晏且歌却主动过来了,声音清朗:“二位,可是玄门中人?”
这一回,付朝言也愣了,他看了付清欢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晏且歌笑得温温和和,继续道:“见二位公子气度不凡便问了一句罢了,若觉得唐突,我便赔礼了。”
付清欢反应过来:“没有唐突……我们……确是修道人……”
付朝言震惊地看了眼他表哥,奇怪怎随便就将自己身份说了出来,付清欢用眼神安慰他一番,又道:“阁下有何指教?”
晏且歌双手在前作了个礼,笑道:“我见二位公子颇为面善,不知尊姓?”
面善?
兄弟俩在百里镇那小地方蜗居了十几年了,从未见过这人,哪来面善一说?
付朝言的身体往里倾了倾。
见他满脸狐疑,晏且歌只得先自报家门:“明翚宗晏且歌。”
付朝言一时大脑空白,先听得明翚宗三个字,又听得晏且歌三个字。可惜《仙门史籍》并未有明翚宗这个仙门的只言片语,也不曾提及溯华宗的姓氏,因此,细细听明白之后,仍是一头雾水。
晏且歌像是怕二人依旧不信一般,左手从腰间取下一块挂坠,双手奉上:“这是我门的令牌。”
付清欢接过时瞥见他的右手戴了一个黑色手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精致非常。心道奇怪,这天气戴手套做什么。他暗暗称奇之余,低头观察起那小挂坠。
的确是块令牌,只是非常小巧,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粗看如一个挂坠一般。这令牌是用美玉雕成,付清欢不懂这些,看不出是什么玉,只觉出手生凉,又通体雪白,很是好看。
令牌正面雕了一只灵鸟飞升的图样,周边是精细的花纹,似水纹又似火纹。反面则是用纂体刻成的“明翚”二字。
光是这样精致的玉牌倒也罢了,付清欢手一覆上去就感觉到汹涌波涛般涌来的灵气,且是祥和瑞气,若不是其主人灵力强劲,断不会有这样汹涌的灵气的。
付清欢不禁对眼前这晏且歌心生敬佩,双手将令牌奉还:“我们姓付,确是修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