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这哪有军人——”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间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脸色一下子变得彻底难看起来。他望着孙子软的一塌糊涂的腰,嘴角抽搐了半日,最后才愤愤说了一句,“像什么样子!”
江邪一点也没有受批斗的自觉,左右看了眼,白川立刻推过一个单人沙发,给他垫上了厚厚的垫子。他懒洋洋躺在沙发里,整个疲惫的身子都几乎要陷进去,“还能像什么样子?不就我的样子呗。”
江老爷子怒道:“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说?”
江邪说:“怕您受不了呗。”
江老爷子气急反笑,“这样突然知道,你就不怕我受不了了?”
江邪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往下编:“觉得您善解人意又能紧跟时代潮流呗。”
江老爷子:“……”
这事儿没法再往下谈了。
“真的,”江邪说,“您也别担心——他和我,都是已经想的清清楚楚的了,我们做好了准备,哪怕您把一沓钱甩在他脸上或者拿枪抵在他头上,他也不会放弃的。”
正在摸枪的江老爷子手一顿,老脸险些一红。他咳了声,勉强将自己威严的架子又重新端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您可以去试试,”江邪耸肩,“他就在楼下。”
江老爷子一愣。
他站起身来,透过窗口朝下望去,果然在路边的梧桐树下看到了一个清俊而挺拔的身影。那身影斜斜靠着树,一双优越的长腿微微交叠着,正抬起头向着这个方向看来,眼神专注。
江老爷子猝不及防和他眼神相接,顾岷稍稍怔愣了下,随后立刻站直了身,冲着他恭敬地鞠了一躬。
是个好孩子。
江老爷子从窗边离开,不由得轻声叹了一声。
他抚摸了自己的拐杖半晌,才没头没尾地问:“他怎么不走?”
“怕您打我呗,”江邪耸耸肩,“毕竟在他眼里,您有可能就是那种又暴躁又爱发脾气的老头儿。”
江老爷子怒道:“我暴躁?!”
“当然不,”江邪赶紧给老爷子顺毛摸,“您不仅不暴躁,反而通情达理极了——在我说这句话时,能劳烦您把您的手从枪上撤开点吗,为了更有说服力?”
老头子不满地哼了声,还是别别扭扭把手里的枪把放掉了。
他说:“这条路不好走。”
“我知道,”江邪平静地回视他,“但您也该知道,我从来也不走好走的路。”
他这一生几乎都在打破自己身上的禁锢。明明家中从政,父母活跃于银幕,这两条路都可走的轻轻松松,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便可博得一个大好前程;可是他偏偏不。
国内音乐市场明明大多走深情向,缠缠绵绵动人心魄的低难度情歌最容易卖出好成绩,只要他想,简直可以轻而易举便在乐坛去的成功;可是他偏偏不。
娱乐圈乱的像个大染缸,凭借江邪的家庭背景,他本可利用这些人脉资源走的无比顺畅;可是他偏偏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的。
江老爷子眸色复杂地看着他,望着这个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得意的孙子,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年说要去学音乐的那个少年所拥有的坚定,而事实证明,即便是荆棘满地,江邪也走的很好。
他的眼里含了无声的叹息。
江邪瘫在沙发里望着他,瞧着江老爷子沉默半晌,忽然将身子转向白川。
“你去,”他说,“下楼。”
白管家应了声,微微欠了欠腰,礼貌地问:“要将楼下那位先生暂时请离吗?”
“不,”江老爷子转过身,低声地、缓缓地道,“让他上来吧。”
这一句话出来后,连白川也不由得一怔。
他望着江老爷子,诧异道:“我以为,您不会接受这种事?”
“我是不会,”江老爷子摩挲着拐杖上雕的活灵活现的龙头,用力拄了拄,“但谁让这小兔崽子偏偏tm的是老子孙子?!”
江邪眨了眨眼,说:“我会带您问候我妈的。”
“屁!”江老爷子这会儿也懒得和他装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