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的皇商。
这听起来很美好,所以顾玄自信不会亏待他。可是,顾玄也没有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渴望这样的未来。
你想要吗?
徐知着问自己,这个问题以前会很难回答,但现在他已经看清了。
不想!
徐知着一直都以为自己很势利,喜欢有很多钱,喜欢有名有利有钱有势,被需要,不可或缺,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然而当他终于接近可以拥有这一切时,他才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什么得到不需要付出!
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曾经想象的那么渴望成功。
他并没有那么贪婪,他只是想赚点钱,不太穷,能过上舒适的生活。想要有个不错的工作,像个体面人,能配得上他想要的人。当这一切都得到满足时,他就够了,他已经没有足够动力去追求更多。
只可惜,过去他一无所有,贫瘠放大了他内心的欲望。
徐知着不可避免地想到蓝田,想到他的事业,他的成功之路。
开一家医院,拥有自己的天地,拯救人类的病苦。那么宏大的梦想,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规划,从从容容不急不躁,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踏实融圆,没有一丝毛刺,即使出去谈生意,与人说到钱财时的神态都是优雅的。他从不窘迫,游刃有余,不像自己,每天被人吊着脖子走在钢丝上,心惊胆战,气若游丝。
为什么会这样?
是否穷人总是不淡定?永远看起来穷形恶状?即使拼命努力克制,要求自己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保持淡漠与从容,但抉择瞬间,贪婪总会控制理性,永远不懂得给自己留后路,永远用力过猛。总是不甘心,有三分力,也想得十分功,因为舍不得放弃太害怕失去,所以永远急功近利,永远窘迫难安。
我终于醒悟了,徐知着想。
然而太晚了,小卒子已过河。
徐知着断断续续地帮克钦独立军打了七八次仗,他自己的战果很漂亮,教出来的学生却差强人意,让克钦军方死了速成一批徐知着的心。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徐知着可以轻易复制,那么整个麒麟都应该买块豆腐去死一死。
两个月过去,雨季如期而来,山中大雨滂沱,道路泥泞,重型火器难以投入战斗,战争再一次被拖回到轻武器时代,克钦独立军再次松了一口气。
总是这样,旱季政府军进攻,雨季克钦人收复失地,只是这一次,山兵下山以后,貌似如常的空气里有了一丝隐约的波动。久战之地,人心思变,所谓的民族大义国仇家恨不过是上位者用来哄人卖命的借口,在真正的高层眼中,只有利益才是最终左右抉择的理由。
这些年,变天之后的果敢变成了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更别提像四特和佤邦这样早早就把重心转移到生产经营上的特区,原本手握兵权的大佬们肆无忌惮的把权力转化为金钱,荣华富贵地享受着。
羡慕吗?
那是当然的。克钦明明拥有更出色的地理环境,更多的资源,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卖点什么不能活?
像这样的心思,动起来不是一年两年,想得人多了,渐渐就成了一股势力。顾玄带上徐知着在这风口浪尖上插进来,就像是压在天平之上的最后一根羽毛,旧的平衡开始瓦解,最终,碎裂。
雨季双方休战,徐知着反而可以更放肆的往克钦跑,外人一时搞不清楚为什么他忽然成了吴德马将军的坐上宾,但不妨碍各路人马托他帮忙带点话,到后来连政府军都派人过来托他传递一些和谈讯息,徐知着俨然成了克钦邦的消息通达人士。
等彼此的关系再好一点,交情更深厚,徐知着给吴德马的儿子、侄女亲兵嫡系再多上几次军事理论课……吴德马终于把他单独地叫进办公室里,绷着一张饱经沧桑地脸,十分认真郑重的说:“我想停战。”
徐知着哦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怎么停?”
停战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说中缅克三方会谈,地点可以放在瑞丽或者木姐,大家派点人过去扯皮,扯上半年,就当是停了,等明年旱季来临再找理由开打。如果德马将军是想这样停战也不错,徐知着回到曼德勒就可以帮他把话递出去,反正现在军政府和云南省政府他都认识点人,正盯着这一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