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朋友们。他抬起手,试图安抚一下医生,没想到后者像要逃命似的闪开一大步。徐知着苦笑,只能凑过去低声说道:“别怕别怕,没事的。”
对方狐疑地看着他。
徐知着面无表情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一把捂住那个正在喋喋不休的女人的嘴,直接把人扛走了。老实说,事到如今,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用顾忌章云靓和她的那位父亲了。
章云靓一路踢打不休,直到被徐知着拖回病房还在叫骂。徐知着随手把她扔到地上,颇有些好笑地蹲下来看着她:“你闹什么闹啊,医药费是我付的,就算能闹来钱也是给我,你能捞着什么好处?”
章云靓一愣,渐渐变了脸色。
“消停点儿,别给我惹事。”徐知着声线冰冷,带着不容质疑的肃杀味道。
章非目瞪口呆地站在他身后,好像看怪物似地看着这个他从来不曾关注过的便宜儿子。
章云靓安排的大阵仗在徐知着的强力干预下烟消云散,主治连着一帮子小医生对徐知着千恩万谢,对天发誓,委屈哭诉,说绝无怠慢,绝对尽心。徐知着不觉无奈,这年头真是穿鞋的怕光脚的,毫无道理可讲,这群人因为他的事无辜被打了骂了吓了,末了自己还成了个好人。
徐知着懒得关心章家父女的心情,一手操办了母亲的事。章云靓发现无利可图再也不肯出现,章非被逼无奈还是只能回头来找徐知着商量。章非与王颢相伴十几年,虽然多少有些看不上这个老伴,但要说没感情,那也不可能。而且他衣食住行一向由王颢照顾,陡然没了这个人连生活都没了方向,反而更觉出她的好来。
徐知着与这位继父本就无仇无怨有如陌路,现在对方肯配合,他也很感谢,毕竟一场丧事由他一个人做出来也不像。就这样,两个男人捧着骨灰盒回了老家,买坟地设灵堂,请了八音鼓手吹吹打打,糊上两间灵棚,请了人来开办流水席。
章非人老迟钝,连伤心都要慢慢回味起来,回到老家触景伤情越来越难过,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发呆流泪,就是抓着亲朋好友细说老伴生前往事,从一粥一饭说到一衣一裤。徐知着越听越觉得虚伪,活着的时候倒没见这么惦记,连治病的钱都不肯拿出来,现在人都不在了,说给外人听这些又有什么用?
现代人办事虽然简化了很多,但红白喜事毕竟是人生大事,章非既然靠不住,说不得,就得徐知着这个孝子来张罗。每日白天迎客,晚上守夜,程序繁琐,忙得连悲伤都没工夫。徐知着几次想打电话给蓝田,就算他暂时不能回国,能听听他说话心里也踏实,可又觉得这种时候找他就是利用他,毕竟按蓝田的个性是一定要跑过来帮他的,思来想去,还是忍了。
守灵照例要七天,第六天夜里时近午夜时分,蓝田忽然拨了电话过来。徐知着一个激灵醒过来接起,只听到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家在哪里?我在火车站。”
徐知着连忙披了一件衣服冲出去,一叠声让他找个避风的地方站着等。明日就要出殡,借来帮忙的车子已经提前停在楼下,徐知着开车冲进黑茫茫的夜色里,心跳乱了节奏。
午夜的火车站前空旷无人,蓝田裹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站在街灯下瑟瑟发抖,白色的雾气笼在他唇边,鼻尖冻得通红。
“你怎么来了?”徐知着伸手去摸他的脸,指尖一片冰凉。
蓝田低头看着他,半是委屈半是难受地说道“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因为医疗方案都是我定的。但是你也不能骂得太狠了,因为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徐知着心头一软,叹息道:“我怎么会骂你呢?”
蓝田黯然不语,嘴唇微微颤抖,他的薄唇锋利,唇线分明,此刻却冻得失去了血色。徐知着看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热,便仰头吻了上去,唇间冰凉生硬。徐知着探出舌头去抿,火热的舌尖贴到冰凉的唇上,蓝田的呼吸一促。徐知着又连忙放开了他。
“我,我不是……”徐知着忽然想起之前蓝田说的。
“我知道。你觉得这样我会高兴,你觉得我喜欢。”蓝田眼神极为复杂,专注而恍惚,像是在看一件想要却又不敢动的东西,一个喜欢却又不敢碰的人。
“不过,我的确喜欢。”蓝田双手捧起徐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