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降到一天里最舒爽的度数,不冷也不热。天色已经有了擦黑的迹象,金辉紫霞铺满大半天幕,部分悬在头顶,部分跌散林间,卷动尘埃。高树笔直参天,矮草错落有致,四野空旷,连风都没有,只偶尔有飞鸟惊醒拍翅远飞,扑簌着振动枝条,或是小动物来回穿梭,沙沙地搅动繁草。一动辅以一静,更显得此间清淡高远,涤荡心灵——如果是来愉快地玩耍,而不是不愉快地逃亡的话。
周泽楷走路比一个半人的叶修快点,由于目的尚不明确,他俩一前一后地在比乡间小路先进一点的镇间小路上游荡。
周泽楷对与叶修协力同行没什么想法,两个人都得找出路,那就一起走呗。
期间倒也路过了两三辆货车,只是跑运输的司机胆子都不大,打家劫舍的事见得多,宁可无视一千,也不错载一人。没人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目不斜视地从他俩面前开过。
叶修累得双腿发沉,也不多加讲究,捡了块凸地坐着休息。前去路边拦车的是行动便捷的周泽楷。
周泽楷屡屡失手,叶修不得不从后面走上来,叉腰甩话吐槽他,“你不是传说中脸能当卡刷的alpha么,怎么连个车都拦不到!”
周泽楷对今天的遭遇感觉一般,他是被脏衣服粘得脸色不大好看,说叶修,“你来。”
叶修领袖气概十足地摆摆手,“我一个o不好抛头露面。”
周泽楷真想问问叶修何以如此精分,一副用他理所当然的样子,之前不都在他面前很高冷的么!
说来是有点不可思议,机缘巧合之下,这样身份对立恩怨相缠的两个人在异国他乡同患难共倒霉,没人商量该如何自处,交际起来却不知不觉地就抹平了那道无影的界限。
横亘中间的天堑是厚是薄,很多时候取决于一己之觉。
仿佛截断前尘,抽取出灵魂重塑了肉身似的,在这个世界,有一个叶修,有一个周泽楷,他们可以跟普通的朋友一样,相处得安逸、轻松、自在。
这对彼此而言,都是一种适度的自我保护。
周泽楷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到叶修刚坐过的地方,“想别的办法。”
派出一个脑袋想就可以了,叶修摸着肚子自言自语,“饿死了,早知道刚才顺两串葡萄,反正付了钱的。”
听到这话,周泽楷看叶修一眼,心想,我的钱,你倒大方。
叶修抬头望天,暮色更浓,远处的林影已化成块块深浅不一的雾霭,“不管怎么说,需要吃饭,需要电话,前面应该有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