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近近散散漫漫的切换。
周泽楷还记得当年叶修扎的领结是灰黑色,这条领结在叶修身上的出镜率很高。他今天选的领结也是灰黑色,配身上这件西服刚刚好,白色暗纹手帕折叠好插进上衣的手巾袋里。
有些人看身材就认为他配得起一副好皮囊,周泽楷便是,他的身材挺拔舒展,随意一站也显丰俊,更何况他从不随意。他任立于黑暗的静室之中,和睦又超脱,一秒觉得他比夜色深,又一秒觉得他比月色光。
最后周泽楷收紧两边袖口,抖袖子。赌局前的整装更像是一种仪式,要一步一步,要慢条斯理,将运气敛进来。
整完衣装,周泽楷走进室内酒吧,取了一瓶苏打水拧开,他很口渴,如同一个久睡之人缺少最基本的水分润泽,但他还是小口小口喝着,脖子微仰。他背倚着吧台缘边,闲着的那根胳膊向后一撇,胳膊肘搁在吧台上。
一瓶水下去小半,他抬身往门口走,果然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他的司机到了。周泽楷从小练习各种赌技,对时间的算计已经溶进了日常生活的习惯。
今晚的赌局,他以陶轩的一艘赌船为筹码,迫得陶轩派出得力手下刘皓应战,只要他继续赢下去,赢得陶轩倾家荡产,早晚能逼得他上赌桌。
上车前,周泽楷接到了杜明打来的电话,杜明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明白,他的意思是,董事会对周泽楷越发的不满,要求他给个交代,为何单方终止轮回与嘉世共同出资在p国首都兴建当地最大百家乐的合同?违约金和集团因此遭受的损失谁来负责?
杜明言辞犹豫,明显不想触了周泽楷的霉头,又隐含担忧,老实讲,他老板这股不达目不罢休的精神力让他也有点发憷。而且他现在成了夹心人,轮回的几大董事找不到周泽楷,都跑到他那里去施压,谁让他是周泽楷的心腹。
周泽楷对着电话沉默一阵。
他目前的作为在轮回内外看来都是不可理喻、几近癫狂的,他清楚,一直都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个中利害,可能酿造的后果,等等。所以,冲昏头脑这个说法他不认。
没有什么比他对叶修的心意,还要经过多年的煎熬和磨难了,与其说他在用尽自己的能量给叶修一个交代,倒不如说他在给他自己付出的感情一个交代。
周泽楷和轮回,怎么撇也撇不清关系,周泽楷的个人名义,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不存在的,无论他个人做了什么,都会扩散开去,牵动到轮回的方方面面。
他知道这仅是开端,接下来还会源源不断。
事情总要分最重要的、次重要的,对周泽楷来讲,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叶修复仇计划。对手是赌坛一大巨头陶轩,他不能容对方有停下歇口气的机会,否则猎人和猎物顷刻间就会互换。
他要加快速度,先了解和陶轩的恩怨。
他对杜明下了指示:“跟他们讲,我抗。”
叶修的眼皮微搭下来,头低垂,从态势上看,人像是完全静止了,他陷入了思考,脑子里在酝酿些什么。
他面临的信息量如此之大,落子无悔,是要好好考虑的,魏琛有眼力见儿,就直接不说话了,话头断到哪算哪。
似乎因为在等着叶修开口,他的一双眼睛放在了叶修的嘴唇上,那双嘴唇好像回了点血色,不再是种青白的淡。
叶修思考的时间很短,让魏琛以他的单位计量的话,绝对不超过半支烟,看样子也没多深。
“老魏,帮我拨个电话给峰哥。”叶修抬起眼睛来看他。
魏琛懂,这大概是叶修有了主意,要直接和前线的吴雪峰谈。但他也是一份子,需要心里有底,就问了叶修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叶修回,“还按原来说好的办。”
“啊?”,魏琛掩住了他脸上的震惊,掩不住心下的,叶修的反应让他不得不去在意、琢磨。他觉得怪,叶修看似一点反应也没有,叶修怎么能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管他是感激周泽楷为他做的,还是讨厌周泽楷为他做的,这个事都值得他爆出一次不小的面色波动吧。
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退一万步讲,魏琛也得为自己着想,不由得他不慎重,他也把语气放到最正经,“现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