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买米买面。
粮店离家不远,走过两条胡同就是。他平日不爱抛头露面,到了粮店便是成百斤的一次买足。粮店伙计把粮食口袋搬运出来,他再就近雇个挑夫,挑起米面直接回家,顺路经过早点摊子,还能买上几根油条充饥。
及至到了家中,他指挥挑夫把粮食送进厨房,然后如数付清费用。等到挑夫离去了,他关上院门回到房内,坐在窗前就着热水吃油条。外面晴归晴,然而冰天雪地,树枝都被冻得发脆。几只麻雀站在秃树上吱喳乱叫,一如之前所有的冬日清晨。他咬一口油条喝一口热水,心情很平静。
正当此时,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他愣了一下,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含着油条静坐不动,他清晰的又听到一声敲击,这才确定的确是自家门响。放下油条擦了擦手,他莫名其妙的走出门去,心想这离新年还远着呢,张兆祥这么早就送钱过来了?
然而打开院门向外一瞧,他登时就怔住了。
马维元气喘吁吁的搀着余至瑶,两人头上身上已然结出一层冰壳。
杜芳卿已经将有三年没见过余至瑶了。此刻侧身把人让了进来,他先是左右关闭院门,然后立刻跟了上去,伸手要扶余至瑶:“二爷这是怎么了?”
马维元打着哆嗦说出话来:“冷、冷……”
马维元使出最后一点力量,把余至瑶送到了卧房床上。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直着眼睛只是喘息。而杜芳卿看出余至瑶是落过水的,连忙手忙脚乱为他脱下衣裳。余至瑶双眼紧闭面色铁青,已是人事不省。
撕撕扯扯的把余至瑶扒了个赤裸,杜芳卿拽过棉被抖开,劈头盖脸的裹住了他。马维元这时忽然强挣着爬了起来,踉跄着走到桌边拿起水杯,送到嘴边就喝。热水在胸腔中流出温暖一线,让他痉挛似的打了个寒战。用僵硬的手指拎起暖壶又倒一杯,他跌跌撞撞的走回床边,轻声说道:“给二爷喝、喝……”
杜芳卿接过水杯坐到床头,托起余至瑶的脑袋搂到怀里,他先把水杯送到自己唇边试了试冷热,然后才去喂给了余至瑶——然而余至瑶无知无觉,毫无反应。
他把余至瑶放下躺好,随即起身拿了一只勺子过来,舀起热水一点一点的灌给对方。而马维元这时缓过了一口气,声音很低的说道:“日本人要杀二爷。”
杜芳卿望向了他,他也望着杜芳卿:“家被抄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