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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亮了起来,正值暮春,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可楼牧莫名烦躁起来。
或许这个机关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又或许每次启动机关需要一点时间。他安慰自己。
于是他找了块浅滩上的岩石盘腿坐下,仰头看着那个山洞,极有耐心地等云栖出来。
可等到日沉星升,等到身上的衣服彻底干透,等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云栖也没有再出来。
楼牧觉得这短短一日简直就像过了整整一辈子。
等到最后他简直要发疯,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再次飞上山去瞧个明白问个明白。
就算长不出翅膀,变成一只会打洞的老鼠也是好的。
只要能重新上去看看云栖究竟为什么还不下来,都是好的。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楼牧再也无法坚持在原地等下去了。
他需要走出这个地方,到外面有人烟的地方去探听消息。
一来,他从魔教失踪实乃大事一桩,不可能毫无动静;可他在魔教的山脚守了一天一夜,不仅没有等来云栖,也没有等来任何搜捕之人,这其中十分蹊跷。
二来,他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食色性也。圣人都是将食排在色前头的,何况他从来就不是善者。所以楼牧狠了狠心,站起身拨开草丛往外走去。
周遭静谧,悄无声息,只有晨风在脚边拂出万物生长的细碎响动。
楼牧在这种响动里走了几步,停下,侧头想了想。然后他重新折回自己前晚掉落的浅滩,拾起一块碎石在地上朝着自己想走的方向划了一个简陋的箭头。
划完之后他怕云栖有可能会看不懂,就又在箭头上歪歪扭扭添上一只四不像的馄饨。
然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死心地再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山洞,便捂着肚子走了。
这一走便又几乎是整整一日。
魔教山脚下几十里都杳无人烟,只有青草遍野,也不知道是附近的平民不愿惹祸上身,还是魔教故意不让普通百姓在此安家落户。
等到楼牧终于寻着一个镇子,太阳已经再一次下山了。
镇子落在一条南北官道旁,往来商旅落脚不少,而此刻万家灯火,炊烟无数。倒也还算有点人气。
楼牧刚进镇就一眼看见街头有家冒着热气的馄饨铺子。
楼牧的眼睛都快随着热气发光了。
然后他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身上没有钱。
他楼楼主自幼娇生惯养,出手大方,哪遇到过此等窘境?
楼牧的眼光很自然地就落上了那只云栖强行偷偷塞给他的白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