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是明年才毕业吧。”
“嗯,不过医师资格证一早就拿到了。院里和那边有扶住的项目,派一批医生过来救援。我们组推选的是我。”我还穿着白大褂,边角已经被雨水打湿了。领导让这么穿着去灾区,比较显眼。哪里需要医生,一眼就可以看到你。“真没想到能碰到你,你到时候要是报道灾区救援,给我拍张照,也让我上回报,回家我找个框裱起来,挂墙上没事就看看。”
“你什么时候这么虚荣了。你要是想上报纸,我现在就让你上,趁着我看没离开娱乐版,随便给你扯个和小明星的绯闻。”钟寒开玩笑到。
“得。你还是饶了我吧。”
“怎么着,还怕家里那口子和你闹起来。”
“我是怕我爸。我就自个一人,没那福分。”
钟寒不再说话,他嘿嘿的笑了笑。靠在一排氧气瓶上闭目养神。是有点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到灾区。虽然我的主业是缝头皮,去淤血,别的地方的伤口缝合也不再话下。在t院的时候,很少有人会说谢谢大夫。医生虽然有着救死扶伤的美誉,不过本质上也就是个赚钱的行当,你给我钱,我给你治病。公平交易,在这个越来越冷酷的社会,那些高尚的职业渐渐失去了他的本质。我想起希波克拉底誓言,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在实实在在的贯彻它。
“叶琛。”钟寒忽然喊了我一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啊?”
“你有没有觉得雨有点大。”钟寒耳朵贴着车厢,停着外面的雨声。车厢是密封的,没有窗户。和车头相通的地方盖着一层铁丝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前面两个穿迷彩服的身影,根本没有办法看到窗外的景象。
“好像是有点。”我细细的听了听打在车厢上的雨声,很猛很急。北京在7月份的时候都会下几场暴雨,外面的雨声和那个时候有的一拼。“怎么,你害怕下雨么。”
“不是。我。。。”钟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车厢上。在前面开车的战士,忽然大喊了声,泥石流。
听到泥石流三个字,我整个人都懵了。除了本能的按照遇到地震时的保护措施把自己蜷成一团保护头部,支撑身体,别的什么都考虑不到了。车厢被撞翻,药品和器械撒了一地。听不清是谁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入耳的只有各种撞击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震动才停下,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从头到脚都凉透了,那种恐惧感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人本能的畏惧死亡,想要逃避却找不到出路。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放弃了,闭着眼睛等待着一切的终结。
震动停止了,我好半天才缓过来,我还活着。没死,我他妈还活着!全身都是麻的,我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能动了。我活动了下四肢。大型的医疗器械都捆绑放置在车厢后端。药品大多是塑料瓶,砸在身上也不疼,身上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之外,没有大碍。车厢里漆黑一片,我摸索着从散落的药品和小型器械中爬出来,脚下还踩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瓶子。
“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到抽气的呻吟声。
“钟寒?!”我大喊了一声。“钟寒是你吗?你在哪,喊一声我听听。”
黑暗中忽然出现一道光明,在我左手边不远处伸出一只举着手机的手,白色的光打在我脸上。我把钟寒拖出来,让他露出半个身子。钟寒一直在抽凉气,他也吓坏了,缓了好半天才能正常说话。
“叶琛,我胳膊好疼。”钟寒的声音抖的厉害。
“别地没事吧?”我伸手在钟寒的胳膊上摸了摸,没有骨折。“还哪疼么?”
“没了,就胳膊疼。”钟寒右手拿着手机,照在身前,因为疼痛光线也跟着抖起来。
“你这骨头大面上没事,应该只是抻到肌肉了。不过也可能是骨裂。”我隔着衣服摸索这钟寒的骨节,没有问题,应该只是软组织挫伤。“我还是给你固定下吧。”我用手机照明,在散落的药品和器械里摸索了一阵。拿着一卷纱布,撕开包装。在钟寒的手肘上缠绕固定。
“对了,司机。”我猛然想起来车上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立刻大喊起来,同时向一端爬过去。“同志,司机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