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沈嫣琳从长廊转了出来,着一件黛蓝薄绸衣,一条天青琅花裙,
一双蝶舞宫绣鞋。神态雍容,步伐轻缓,手中却拿着一封信。身后,吴贵一身锦
衣,倒是显得有些贵气。
何若雪无声地让开,对吴红袖点点头,便蓬莱居去了。吴贵偷偷地瞄了她
的背影一眼,便转头与吴红袖聊了起来。
只听沈嫣琳道:「红袖,你常年在外,娘也管不了你了,这是娘写给风儿的
信,你托李铁衫和石刚送与他吧。」
吴红袖点点头,有些动情地道:「娘,待我行馆的事情了结,便来陪你。」
沈嫣琳闻言,双眼也有些泛红,抱着吴红袖道:「乖女儿,娘只求你平安,
日后风儿在朝中也可照应我们,你一个女儿家的,便少些在江湖奔走吧。」
吴红袖点点头,悄悄抹去眼泪,对吴贵道:「贵叔,家里就劳烦你了。」
直至今日,吴红袖还不知吴贵与她娘苟且的事情,所以对吴贵依然很是尊重。
吴贵笑着道:「大小姐放心吧,老朽自然省的。天色也不早了,金陵虽不远,
大小姐还是早些上路吧。」
吴红袖又与沈嫣琳斟酌倾吐了一番,便叫上韩毅,骑着那两匹大宛马和黑龙
马而去。沈嫣琳站在府门前,好生望了许久,才转身屋去。
吴家变得更为冷清,与之相反的,却有好几个地方,突然热络起来。
*** *** *** ***
金陵。
城门处站立着一群人,围着一顶轿子。除了轿夫之外,为首的是两名男子。
一人一袭青衫,作书生打扮,手执一把铜扇子。年纪约莫在四十左右,两鬓微霜,
面容清秀,唇上生着整齐的短胡子,下巴微有些胡渣。即便年已不惑,依旧风采
非凡,相貌俊朗,卓尔不群。脸上带着浅笑,却有一股尽握天下的气势。
另一人一身黑衣,腰带血红,背上插着一把薄刃刀。此人面容冷酷,看不出
年纪,似在二三十岁之间。眉目如利剑流星,嘴唇单薄,脸颊削瘦,一脸无情。
冷酷地站在那中年男子身后,却似乎与其阴影二为一,极为阴郁。
那轿子形容普通,四名轿夫满头大汗,勾搭在一处闲聊。
只听那中年男子向着轿子中的人说道:「夫人,金陵已到。」
那轿子中传出一名优雅温和的女声,柔弱怯意地道:「还请周先生安排,奴
家对外界颇为生疏,有劳先生了。」
那中年男子连温文尔雅道:「不敢,夫人客气了。那便先找个地方歇脚吧。」
那夫人说道:「听闻方妹妹在金陵城中有处楼子,不妨去看看?」
中年男子笑道:「夫人说的是雪芳阁,那便依夫人之意吧。」
他一招手,几名轿夫便急忙过来。男子从腰包上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轿夫,
说了「雪芳阁」三字,便摇扇而走。轿夫把金子放好,脸上顿时大喜,更为卖力
地抬起轿子,暗道自己遇上大富大贵的人家了。
身后的年轻男子随即跟着,在他身后低声道:「大当家传书说,外五门统领
在金陵办事,莫非老师想看看?」
原来这年轻男子是那中年人的学生。
中年人笑道:「我们的这位吴大掌门年纪轻轻,未免手段生疏,我岂能不提
点一番?」
「老师的意思是?」
「唐熙被大当家打了半死,莫非你以为唐家家会不把此事查个清楚?一查
到底,自然会追到吴雨头上。加上十几年前的恩怨,金陵恐怕要多事了。」中
年人摇头继续道:「此次我未必会出手,大约也只是看看我这位故人之子能翻出
多大的风浪来。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你也许很快就要多个师了。」
那年轻人嘴角微扬,说道:「学生最近缺一个对手练刀,还望老师快些为我
找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