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颈的短发,靠近耳前的部分
已经被汗水沾湿,粘在晕红的腮旁顾不得拢。事起仓促,穿着素灰色的长襟旗袍
就出了门,因为数次在黑暗里跌倒,沾染几处大片的泥渍,白色长袜和黑布鞋已
经统一成为泥灰色。
老陈的家在淞江县东边的一个小村,苏青曾经来过,凭感觉,前面不远应该
就是了。刚才从南面传过来一阵枪声和一声爆炸,虽然距离很远,还是让苏青的
心不由紧张,攥紧了手里的包,想再加快步伐,可是这崎岖不平的夜路却让她无
可奈何。
小村里寂静漆黑没有人气,苏青放轻脚步,来到一个普通的大门前,倚靠在
门旁的墙边,手抚胸口喘息了一会,才踮起脚仔细摸着门框的顶部。
如果老陈出了意外,就会在大门框上摆一块砖,以警来访。苏青仔细摸了一
遍,没有砖。意思是情况正常,那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接头地点?带着疑问,苏
青尝试着推门,没栓,门开了。苏青从包里拿出了手枪,一把精致的勃朗宁,轻
轻走了进去。
在漆黑中仔细的了屋子,灶是冰凉的,看来老陈出去很久了,这里也没
人留守。黑暗中坐在床边的苏青的心凉了半截,看来,这的确是个艰巨的任务了。
忽然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让苏青的心里一怵。这小村很小,几十户房子紧
拢在一起,东边走路西边能听响,如今已经人去村空,除了自己还会有谁来?老
陈?
攥紧了手枪,把枪机拉开,推开保险,苏青靠在屋门后的黑暗里,高耸的胸
脯在急促的起伏着,心跳声不争气的越来越快。
脚步声经过了大门口,好像四处晃动了一会,时隐时现,随后响起在隔壁的
人家,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再次出现在陈家的大门口。
苏青壮着胆子把眼睛贴在门缝上,院子里的光线晦暗,勉强能看出一个人影
出现在大门口,个子不高,似乎贼头贼脑地四处观察着,随即向屋门走来。
可以断定,那绝对不是老陈,不是鬼子就是贼。刚刚到这里就遇到紧急情况,
苏青不由有点悲观了,自己真的能完成任务么?
苏青开过枪,那是在过去训练的时候,打过几发,以后就只是贴身带着,再
也没用过。此时此刻,手里这支枪是唯一的指望,苏青努力的强迫自己冷静,按
着训练教授的,把枪握稳,端平,指向门口。可是手臂还是不由自地哆嗦着,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似乎快要撑破了胸膛。
吱呀屋门开了。
呯枪响了。在苏青睁大的瞳孔里,那个人影倒在了门口,蜷在地上,发
出几声微弱的呻吟,然后再也不动了。
苏青大口喘着气,仍然端着手枪,指着地上的人影,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
试图通过屋外漏进门口的昏暗光线分辨对方的身份。突然大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令苏青慌忙把枪举起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快速地掠过大门外。
呯呯呯呯呯本能指挥了一切,苏青连续地扣动着扳机,浑然不觉人影早
已消失,在子弹的冲撞下,只有门扇在慢悠悠地晃动着,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响。
苏青害怕了,周围是异样的安静,要不是那具尸体还蜷在屋门口,都不敢相
信这一切是真的正在发生。颤巍巍的枪口仍然指向屋外的大门口,惊恐睁大的乌
黑眸子死死盯着外面,一动不动。
可是,直到苏青举枪的手臂开始酸麻,外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难道是他经过大门的时候被我打中了?死在了门外?也许我出了大门就能看
到他的尸体?不!我不能出去!不是不能,是不敢。天就快亮了,我宁可这样坚
持到天亮,这间屋子是唯一能让我感觉安全的地方。
苏青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后倒退着,不敢触动任何东西,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