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田氏姊妹自是细心侍候。后园处隐约传来纪嫣然弄箫的天籁,曲音凄婉,低处如龙潜深海,悲沉郁结,悠扬处如泣如诉,若断若续,了无止境。项少龙心中奇怪,匆匆赶到后园去见爱妻。纪嫣然奏罢呆立园中小亭,手握玉箫,若有所思。
项少龙来到她身后,手往前箍,把她搂入怀内,吻着她香气醉人的粉脸道:“嫣然为何箫音内充满感触呢?”纪嫣然幽幽道:“今天是故国亡国的忌日,想起沧海桑田,人事全非,嫣然便难以排遣。国有国争,人有人争,何时才能出现大同的理想天地?”
项少龙找着她的香唇,重重吻了一下,叹道:“这种情况,几千年后都不会变,每一个人都是利益中心,由此推之,无论团体、派系、国家都各有各的利益,一天只要有这分岐异存在,利益永远不均,你争我夺更不能避免。例如纪才女只有一个,我项少龙得到了,便没其他人的份儿,你说别人要不要巧取豪夺。”纪嫣然给他引得哑然失笑,伸手探后爱怜地抚着他脸颊,摇头苦笑着。
项少龙道:“今天有没有作午间小睡呢?我第一趟在大梁见你时,才女刚刚睡醒,幽香四溢。”
纪嫣然终给爱郎逗得“噗哧”娇笑,道:“怎么啦?今天夫君的心情挺不错哩?”这轮到项少龙苦笑道:“不用提了,我给你的闺友琴清耍弄得晕头转向,舞得团团转,还有什么愉快心情可言?”
纪嫣然讶道:“怎会呢?你是她这心高气傲的人少有看得起的男人之一,加上我和她的交情,她怎也该留点颜面给你啊!”项少龙搂着她到亭栏拥坐,把事情说了出来。纪嫣然听得娇笑连连,花枝乱颤,那迷人妩媚的神态,纵使是见惯见熟,项少龙仍是心醉神荡,忍不住不规矩起来。这才女拿着他作恶的手,嗔道:“转眼你又要抛下人家到相府赴宴,仍要胡闹吗?”
项少龙一想也是,停止了在她娇躯上的活动,道:“琴清如何会变成寡妇呢?你知否她的出身和背景?”纪嫣然轻轻一叹道:“清姊是王族的人,自幼以才学名动宫廷,十六岁时,遵照父母之命,嫁与一位年轻有为的猛将,可恨在新婚之夜,她夫婿临时接到军令,赶赴战场,从此就没有来。”
项少龙叹道:“她真可怜!”纪嫣然道:“我倒不觉得她可怜,清姊极懂生活情趣,最爱盆栽,我曾看着她用了整天时间去修剪一盆香芍,那种自得其乐的专注和沉醉,嫣然自问办不到,除非对着的是项少龙哩!”
项少龙叹道:“我刚听到最甜蜜的谀媚话儿,不过你说得对,琴清确是心如皓月,情怀高雅的难得淑女。”纪嫣然笑道:“可是她平静的心境给你这坏人扰乱了,原本闻说她平时绝不谈论男人,偏偏忍不住数次在我面前问起你的事,告诉她时眼睛都在发亮,可知我纪嫣然并没有挑错夫郎。”
项少龙一呆道:“你这样把她的心底秘密泄漏我知,是否含有鼓励成分呢?”纪嫣然肃容道:“恰恰相反,清姊身分特别,在秦国妇女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乃贞洁的化身,除非你带她远走高飞,否则若给人知道你破了她的贞洁,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烦恼,对你对她均没有好处。”
项少龙愕了一愕,略带失望道:“现在这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确也不适再生枝节。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我的娇妻爱婢外,实在不必再作他求了。”纪嫣然娇躯轻颤,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唉!为何夫君随口的一句话,便可教嫣然情难自禁,低不已呢?”
项少龙心叫惭愧,自己知道所以能把这绝世佳人追到手上,又把冰清玉洁的琴清打动,凭的就是比她们多拥有二千多年的历史文化经验。那也是他与吕不韦周旋的最大本钱,否则早就要卷铺盖往阎王爷处报到了。这时带着项宝儿往外玩耍的乌廷芳、赵致与秀夷刚好来,项少龙陪她们戏耍了一会,直至黄昏,才匆匆出门,到都骑卫所与滕荆两人会,齐赴吕不韦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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