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李园另一边的赵致不禁后悔起来。她对李园故示亲热,固然是被李园的丰采谈吐所吸引,更要是为了气项少龙。但她终是行馆的人,自然不希望己方落败,偏又坐在李园之旁,不好意思呐喊助威,矛盾之极。
李园显然明白她的心事,趁所有人目光都落到场上,悄悄伸手过去,握着她放在腿上的柔荑,凑在她小耳旁柔声道:“看在小姐份上,李园绝不会伤害贵馆的人。”赵致娇躯一颤,心头模糊,竟任由他把纤手掌握了。
“笃!”的一声,东闾子横剑化解,同时跨步横挪,避过了戴奉接踵而来的第二剑。赵穆﹑韩闯﹑乐乘等均是用剑的大行家,一看便知这东闾子不但臂力不逊于戴奉,战略上还非常高明,故意不以硬拚硬,好泄戴奉的锐气。果然东闾子接着全采守势,在对方连环狂攻下,不住移闪,表面看来戴奉占尽上风,但其实东闾子有惊无险,只等待反攻的好时机。
采声四起,都在为戴奉打气。赵致忽然清醒过来,想抽玉手,岂知李园紧抓不放,掌背还贴在她大腿处,嘴唇揩着她耳朵道:“致小姐讨厌李某吗?”赵致生出背叛了项少龙和董匡的犯罪感,垂下俏脸道:“别人会看到的呢?”
李园傲然道:“大丈夫立身处世,何惧他人闲言,只要小姐不嫌李园,李某什么都可担当。”此人擅于辞令,又懂讨好女人,连纪嫣然都差点对他迷上了,赵致男女经验尚浅,又愤董匡的无情,一时芳心大乱,任他轻薄。李园亦知这是公开场,不宜过份,暗忖待会把她弄宾馆,才大快朵颐。故没有再作进一步轻薄。
赵致旁的郭秀儿一直留心李园,见到他情挑赵致,俏脸变色,心中不悦。战国时代男女之防,远不像汉以后儒家倡盛的谨严,但男女当众调情,终是不于礼,郭秀儿不由对李园的印象更打了个折扣。这时项少龙心中一动,往李园望过去,恰好李园亦往他瞧来,虽是隔了十多个座位,项少龙仍可清晰地看到李园握着赵致的柔荑,禁不住双目厉芒一闪,勃然大怒。李园见状大感得意,微笑点头。
赵致循着李园的目光望去,接触到项少龙的眼神,忽然联想起项少龙,芳心剧颤,猛一抽手,由李园的魔爪脱了出来。李园当然不知他和项少龙复杂的感情关系,还以为她只是脸嫩着窘,反手在她丰满的大腿抚了两把,才坐好身体,不再理会项少龙,继续观战。项少龙铁青着脸,把目光投到场上战况去,心中涌起怒火,首次生出挑战李园之意。
纪嫣然把一切看在眼里,耳语道:“万勿意气用事,若你给李园伤了,那就因小失大了。”这几句尤如火上添油,项少龙勉强压下怒气,默然半晌后,向赵穆道:“可否派人把鄙人一个家将召来呢?”赵穆一听便明白,问清召的是谁人后,命人去了。
此时戴奉最少发出了四十多剑,仍奈何不了那东闾子,连打气的喝采声都逐渐弱了下去。东闾子知时机来了,仰天一笑,由守改攻,挺着木剑抢入对方剑圈之内,使出一手细腻精致的剑法,见招破招,且剑圈收得极少,使戴奉走的粗豪路线,大开大阖的剑法更是有力难施。赵穆等固是看得唉声叹气,连对戴奉有绝对信心的赵霸都不禁眉头大皱。
坐在李园旁的赵致见己方势危,完全清醒了过来,暗责自己如此不分敌我,还给李园占了便宜,真是愧对师门。可是这时离开,又太着形迹,一时进退两难。
场上两人再激斗了几招,戴奉早先的威风再不复见,着着败退。东闾子大喝一声,剑影一闪,觑准对方破绽,破入对方剑里,直取戴奉胸口。戴奉大吃一惊,剑不及,猛地往后一仰,勉强避过这凌厉的一剑。那知东闾子得势不饶人,飞起一脚,撑在对方小腹下,若非有护甲,这一脚定教戴奉做不了男人,不过亦要教他好受了,痛得他惨叫一声,长剑脱手,踉跄堕地,两手按在
要害处。
众人都想不到东闾子看来斯文秀气,但在占尽上风时下手竟这么狠辣,都呆了起来,一时全场静至落针可闻,只有戴奉的呻吟声。赵霸色变起立,向左右喝道:“还不把教席扶入去看治伤势?”当下有人奔出来扶走戴奉。东闾子没有半丝愧色得意洋洋向两方施礼,交出木剑,席去了。赵致一向和戴奉友好,再顾不得李园,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追着被扶走的戴奉去了。
李园半点都不把赵致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