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沒有管?你真正該管的管不著,不要你管的,你卻什麼都管!」小
雨大聲反駁:「我吃飯你要管,我睡覺你要管,我做什麼你都管,現在連我寂不
寂寞,你都要管!我想出去散心,自然就會出去,我想和誰散心,自然就會叫誰,
連死掉的爸爸……」
她還未說完,夏夢冷冷的一聲「夠了」,令小雨生生止住了嘴。女孩狠狠瞪
了她母親一眼,又氣鼓鼓的看了看夏夢,轉身要走,看到她父親的牌位和遺像,
略一止步,終於還是大步離開。不久,從走廊深處傳來一陣巨大的摔門聲。
夏夢搖搖頭,冷聲說:「家教不好,讓客人見笑了。」
這句話我一時不知如何答。她談論家教,自然是在當著我的面,數落小雨
的母親春雪。她又說我是客人,自然是沒有把真正我當成她兒子家明的兄了。
春雪默默擺正椅子,請夏夢坐下。我知她這是要正式和我會面,也就坐在了
客人的位置上。春雪陪著夏夢,坐在一旁,還有一個位置,本來是家明的,現在
只得空在那裡。
「我這次來,是要幫家明處理公司這邊的事情。」我解釋說:「為了表示對
家明的敬重,我們是不是先給家明上香,然後再談論正事?」
「你還沒有上香?」夏夢和我說話,眼睛卻看向春雪。
「有些匆忙,耽擱了,是我不好,現在就補上。」
我在家明面前,點了三枝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下,再插香入爐,又拜了三
拜。春雪在牌位邊上,作為家屬,向我還了禮。我堅持說接下來要談的事,關係
到家明的事業,以及他的整個家庭,所以請求春雪與夏夢也向家明上香,表明心
意。
兩女經不住我的要求,夏夢點了香,向家明行了禮,或許是喪子之痛,悲從
中來,又忍不住抽抽泣泣。春雪則是木然的燃香行禮,禮還未成,就草草將香插
進爐裡。
我請兩女到人座位坐下,然後進房間取了隨身的公文包,到客廳,又
向家明躬一身,才到客人位置坐好。在兩人的注視下打開公文包,取出一隻厚
厚的防水文件袋。
「這是家明的遺囑。」我向夏夢恭聲說道,「我馬上就要宣,可否請家明
的家人悉數到場?」
「小雨?」春雪接話:「不用了,我在這裡,就可以代表她,你就是了。」
「家明還有遺囑?」夏夢不屑的看了看我手中的文件袋:「他從出車禍,到
去世,我都在身邊,怎麼沒有見到他立遺囑?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向夏夢點頭:「這份遺囑是家明早早立下的。公司的規模,
早已超乎我和家明在創辦它初時的想像。隨著公司越做越大,我們為了向公司上
下幾千名員工負責,也為了向我們各自的家人負責,因此早就相約立好了遺囑,
以防不測。」
我又向春雪說:「需要小雨過來。這份遺囑和她有重大干系,小雨雖未成年,
她還是需要自己坐在這裡,聽我宣遺囑,不用家人轉告。」
春雪「哦」了一聲,有些遲疑的起身,去喊小雨過來。夏夢冷笑著說:「家
明就算要把遺產轉給女兒,總歸也不會不孝,冷落了我。」
不一會,小雨被春雪拉客廳,不情願的坐在夏夢身旁。春雪則到陪坐的
位置,坐下。
我在三女的注視下,打開文件袋,取出一沓有著各式簽章押印的文件,用端
重的聲音說道:「這份文件,是家明生前立下的遺囑,有他本人簽名為證。又有
他的律師,開具的有效性證明文件,驗證這份遺囑是真實的,有效的。」
三女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我在她們的注視禮中端坐,將遺囑捧在手裡,開
始宣。當我到「名下所有遺產,均交由唯一的女兒繼承」時,春雪倒吸了一
口涼氣,而夏夢,則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