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了滕王阁,然后来到这黄鹤楼,完了还要去岳阳楼。我这次到中国来,要就是拜访江南三大名楼。”
丁一一点也不奇怪,在上他充分见识过“紫丁香”的深厚历史底蕴和文采。他有点遗憾地说:“岳阳楼有范仲淹写的,滕王阁有王勃写的,唯独黄鹤楼没人写。”
“不对呀,黄鹤楼有唐代诗人崔颢写的诗呀。”裘娜忍不住吟颂起来:“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诗和那两篇文章比,一点也不逊色。”这时他们正好经过搁笔亭,裘娜便说道:“当年李白来到这里,本欲题诗赞叹黄鹤楼,却看见壁上题了这首诗,观望良久,自叹不能出其右,只好搁笔。写了一首打油诗,‘一拳打倒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丁一笑道:“你好厉害,如何知道这许多。不过这诗好却好,但还是比不上王勃和范仲淹的那两篇大块文章剁颐。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还有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何等的胸怀和气魄。其意境岂是崔颢诗中‘烟波江上使人愁’可比。”
“分析得有道理,缺少王勃和范仲淹那样的文章,确实是黄鹤楼的一大遗憾。不过你可以写呀。”裘娜开起玩笑。
“我哪有那才气。不过我觉得你有。这次游玩,一定要赐笔。”丁一好像很肯定,因为他深知那个多才多艺文笔颇佳的“紫丁香”。
“何以见得?”不明就里的裘娜听了丁一的口气略微惊讶。
丁一还是没有勇气将事情戳穿,于是转了一个弯:“你续的那两句诗很见功底。所以觉得你行。”
“还不是因为你的诗起得好,看了那句‘绕荷薄翼有余香’,让人想不续都不行。你原来准备续写哪两句?”裘娜好奇地问。
“得是得了两句,当时没有完全定好,结果被围棋吸引住了。“
“说来听听是那两句。”裘娜饶有兴味地问。
丁一觉得很好笑,他和“紫丁香”经常在上讨论诗句,互相和诗,没想到在这里又开始了。在上,“紫丁香”一向很认真,追根究底,要是不告诉她,她大概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答道:“我的两句是:白云闲意游池砚,黄鹤欣然返故乡。没有你那两句好。所以没有定夺。见笑。”
裘娜将全诗念了一遍:“巧戏蜻蜓点水忙,绕荷薄翼有余香。白云闲意游池砚,黄鹤欣然返故乡。我猜想这黄鹤大概指的是你自己吧。”裘娜说。丁一连声称是,不得不服,这个紫丁香一如既往的敏锐,悟性实在太高。“是不是想中国工作了?”不料裘娜又追问了一句,猜中了丁一的心思。杨处长和鞠进让他来工作的话语这几天一直在他脑子里缠绕,所以以诗寄思。
“这里的同行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我并不想。这也是我矛盾的地方。”丁一答。
“为什么呢?”
“以我现在这种方式帮助中国可能更好一些,从外部推动中国的进展,说话有人听,外来和尚好烧香。我的许多到中国的同行都深有体会,一当你到这里安定下来,影响力就大大减弱,大家也就不把你当事了,说不定人家还挤兑你。再加上我实在不愿意丢掉自己好不容易在美国建立起来的科研体系,国内至少二十年内不具备这种条件。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我从小的梦想,人生能有几搏,能在相对不受干扰的情况下从事自己钟爱的科学事业,如何舍得放下。”这与其是说给裘娜听,还不如是说给丁一自己听,他在给一个自己不中国的理由。
“我有一个相识的朋友,和你的想法很相近。”裘娜说。丁一心里偷笑,那不就是我吗。裘娜转问道:“今天能在这里碰见你真巧,还要呆几天?”
“我和这里一个学校有作项目,事情已经完了,明天就要走了,美国。”
“怎么可以呢,我才来你就要走,什么意思?”裘娜开玩笑地说。
“美国还有许多工作等着我,分身无术。再说我们可以在美国相见啊。”
“原来是个大忙人。哦,记起来了,你是一个大教授,将来还得向你请教。不过你的专业是哪一方面的?”裘娜歪着头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