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我穿了很久很久的胸甲被精心保管在一只玻璃柜子里面,铠甲上斑驳的
伤痕记录着一场场我赌上了性命的战斗。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身披铠甲,所以它
便在这间屋子里化身成了我记忆中的图腾。
失而复得的激情慢慢的褪了下去,初邪露出了没办法抵抗的疲态。她一个人
在人生地不熟的这座城市折腾了那么久才找到我,早已经是身心俱疲。进屋以后,
她开着玩笑跳到了我的床上躺着,却在我去给她倒一杯水的功夫里就陷入了沉沉
的梦乡。
我靠了上去,看着她熟悉的睡颜,躁动而热烈的心绪突然变得宁静了起来。
本以为会一夜无眠的我,在重新拥住心爱女孩的时候,一切烦恼和忧愁都在
她满足而和煦的呼吸声中融化了。
黎明时分,我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异样。当我从熟睡的恍惚中勉强找回一点点
意识的时候,才发现是初邪在轻轻吻我的嘴唇。她躺在我脸旁,看着我,像一头
饮啜溪水的小鹿,缓缓的、一次又一次的靠到我这里来。
落地窗外一丝丝勉强穿透晨雾的晨光正从窗帘的缝隙中清扫着屋里储藏着的
黑暗,朦朦胧胧的灰色仍然笼罩着房间里的一切。
她只睡了五个小时,我也是。可是我们两个人转醒的特别迅速,一点都没有
昏昏沉沉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拥有对方的现实比睡梦要甜蜜太多。
想要抓紧每一秒去享用和对方在一起的时间,所以睡觉这件事就会变得特别
特别的奢侈和浪费。
「我睡不着了。」初邪紧靠着我的脸,微微发凉的鼻尖和我轻轻触在一起,
散乱的秀发让我的额头有些痒。
「不是很累么?」我问。
「饿了……你那个面卖那么贵,还不够别人吃两口的呢。」
于是我起床,用厨房里仅有的一点东西给初邪做了一顿勉勉强强的早餐-—
煎蛋、面包片和牛奶。不过她吃的很开心,大概是真的饿了。
我坐在桌子边看着她吃,女孩的一边吃一边抬眼看着我,嘴角带笑,那样子
可爱极了。
「对了,你怎么会带那么奇怪的东西?」我的目光落到门边立着的那个巨大
的粉色行李箱。
「急着要跑嘛,所以偷偷问家里的女佣要了一个。你也觉得很难看是吧?」
初邪咯咯笑着说。
「跑?你又惹麻烦了?」我问。
「所罗门关我禁闭,不让我出门。我从出来以后就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他
没提防我,所以恢复记忆以后才能这么顺利的跑出来。」初邪带着一点得意的语
气说。她不再以大哥称呼所罗门,大概燃墟最后和她说的话已经得到了某种程度
上的验证。
「燃墟留给你的东西,找到了么?」
初邪摇了摇头,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我:「我没去找。我想要的东西……现
在都有了。」
「在我印象中,人类的满足感往往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当初在神都的时
候,身边的人随时都会失去,大家抱着朝不保夕的心情贪婪的享用着彼此之间相
拥的每一次可能。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说着患得患失的话,带着一点点惆怅。因为我失去过太多次,现在强烈的
幸福感反而让淡淡的危机感率先跳跃了出来。
「无聊。」初邪白了我一眼,「你以为现在的世界和在神都里真的有本
质上的不同么?」
「我不再是佣兵了,不再是反抗军战士,也不再是第三军团的军团长。我现
在是一个面摊老板,所以不是世界变了,是我变了。一个面摊老板,唯一能失去
的就是他自己的餐车。哦,而且现在已经失去了。」
初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赔你就是了。」
「你怎么赔?」我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