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启齿,吞吞吐吐。
翁泰北又饮了一杯酒,爽朗笑道:「老夫已经不掌卫事了,就无须见外,
按以前的称呼吧」。
「是,师叔」。百里奔如释重负,口气也轻快起来。
邓忍瞪大了眼睛,岳父竟是百里奔的同门师叔,而他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想来便是惜珠也不晓得,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究竟还隐瞒了些什么。
翁泰北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小子的时候,便是这副
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嘴脸,一个半大娃娃,竟然用柴刀放翻了两只野狼,真有
股子狠劲儿」。
百里奔也笑了,抚摸着脸上伤疤,追忆往事,道:「若不是师叔,那次便
遭了狼吻」。
「当时你小子可没说什么救命之恩的狗屁话,倒是说什么……」。翁泰北沉思
回忆着。
「两只狼是我的,谁抢便和他拼命」。百里奔接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混账话,让老夫看对了眼」。翁泰北抚掌大笑,指着
百里奔道:「老夫问你可愿学武,你小子却回了句……」。
「管饱饭么?」。百里奔丑脸上漾起了一丝暖意。
翁泰北捶地狂笑,泪水都笑了出来,「好一个饭桶啊,你一人的饭量能抵
上三个人的,可这学武的资质啊……啧啧……」。
翁泰北连连摇头,好像回忆大为不堪,「一套入门长拳你似乎学了七天才
会?」。
「七天半」。百里奔笑容苦涩,「师兄弟们都说我资质鲁钝,不堪调教,
用饭时又有人取笑我吃得再多也是浪费粮食,不若喂狗……」。
「你便和那小子打了起来,人家入门比你早了三年啊,你哪是对手?」。
「我断了三根肋骨,咬下他半只耳朵」。百里奔语气平静,既不觉得骄傲
,也不觉得那事丢人,只是一种对儿时的缅怀,「师父要用门规责罚,我赌气
跑下山,又遇见了师叔你……」。
「咱爷们对脾气啊,只问本心,那管什么他人眼光……」。翁泰北喟然一叹道
,「入了官场,却再也找不回自己啦」。
「师叔,你……」。百里奔有心相劝,却拙於言词,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该杀了曲星武?」。翁泰北忽然道。
「若要取信刘瑾,总要有人去死,曲兄有灵,地下再与他赔罪」。百里奔
略一沉默,旋即开口道。
「你这样包羞忍耻,受尽昔日同僚白眼唾骂,值么?」。翁泰北看向百里奔
的眼神带着感伤。
「只要师叔能再掌卫事,值」。百里奔回答很是坚定。
「你信他们的承诺?」。翁泰北话中带有一丝讥诮。
百里奔嘿然,起身出监,扭身见翁泰北还在注视着自己,犹豫了下,沉声
道:「这是我等到的唯一机会……」。
皇城,司礼监。
「百里奔那小子可以托付么?」。李荣问道。
王岳对着皇帝大宝呵了口气,用力盖在圣旨上,回道:「咱家和内阁许诺
事成之后,翁泰北重回锦衣卫,他必会尽心竭力」。
戴义有些皱眉,「翁泰北心机深沉,颇具城府,锦衣卫内根深蒂固,若是
再掌卫事,怕是不会俯首帖耳,且前番落难时我等袖手旁观,难保不会有所忌
恨,王公公三思啊……」。
「三思个屁,一杯牵机毒酒让他了账就是」。王岳端详着一手炮制出来的
圣旨,眉开眼笑。
「百里奔岂会善罢甘休?」。戴义急道。
王岳饱含深意地瞧着戴义,「戴公公,你觉得百里奔还会有明天么……」。
文渊阁,值房。
刘健指着皇城地图道:「皇城宿卫中有一千五百余人的大汉将军隶属锦衣
卫,由百里奔设法掌控,入夜之后围剿内东厂」。
「这么大的声势,怕是要惊动其他宿卫,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