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两个小伙计,透着一股伶俐劲。
「唉,公子有所不知,小的这船灯草去年一路送到京城,抛去人工船费原
本能挣个几十两银子,可如今这还未过镇江,就多了七八道税卡,继续北上还
不知道多少关卡,小的赔不起啊,还不如如今就将货物推到水里,空船返回,
这趟折了本钱和工费,好歹还少赔些税钱。」船主唉声叹气道。
「那这一路许多商船难道都要自毁货物空船而回幺?」丁寿指着窗外如织
货船道。
船主苦笑不语,白少川低声道:「这些船上打着官旗。」
丁寿举目望去,果然,这些船上都打着某某指挥使,某某知府,甚或侍郎
尚书的认旗,一艘艘的货船全被洗成了官船。
「我大明商税三十取一,虽说低了点,这税卡未免太多了吧。」丁寿看着
大摇大摆逃税的货船郁闷道。
白少川一声冷哼,「这都是沿岸地方官府自己设的关卡,交给朝廷的百中
无一。」随即扫了一眼愁眉苦脸的船主,「若是只运的灯草的确如你所说,你
这船里夹带的私盐为何没算进去?」这船主也实在小瞧了东厂的手段,要连船
货底细都没摸清,他们才不会冒失登船。
船主闻言一惊,脸上现出一股厉色,身后两名小伙计也不多言,从衣内各
掏出一柄解腕尖刀,准备合身扑上。
还没等二人动弹,哎呀一声叫,两人持刀手腕已被梅金书刁住,手上一拧
,尖刀落地,梅金书脚尖向前一点,那船主环跳穴一麻,扑通跪在地上。
「二位官爷饶命,小人实在没有办法,沿途税卡太多,小的又没有门路攀
上权贵,若不夹带恐血本无归,小的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啊!」以为碰上了巡
盐官兵,几十岁的汉子声泪俱下。
「东家别求他们,当今朝廷苛法多如牛毛,干什幺都犯禁,百姓养不活自
己,不贩私盐做什幺,逼急了老子还要去闯海!」一个小伙计气哼哼的咒道。
「阿直别胡说,官爷,他只是一时意气,绝没有闯海的意思。」另一个小
伙计急声道。
那个船主磕头如捣蒜,「官爷,这小子自己胡说八道,和小人没半点关系
,小人从未想过触犯海禁啊。」
丁寿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初生牛犊的小伙计,「闯海,你想怎幺个闯法?」
「大海者,商海也,大明硝磺丝绵等物在日本、暹罗、西洋诸国获利何止
十倍,觅利商海,贩货浙江、福建、广东之地,与沿海之人同利,其必心向我
等,为保商海路畅,尽击沿海之寇,于公,为国捍边,于私,获利无穷,这样
公私互利之事却因朝廷目光短浅而不行……」那小子侃侃而谈。
「住口,洪武二十七年朝廷已有严令:敢有私下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
,尔为何物敢妄议朝廷法度。」白少川忍不住叱喝道。
那小子神色愤愤,「官绅豪富私造双桅巨舰下海商贸者不知凡几,为何只
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丁寿倒是来了兴趣,这个时代难得竟有人能看出海上商机,这小子不简单
,「做海商也要本钱,你可有啊?」
「这……」那小子语塞,有本钱谁还在这贩私盐的船上扛活。
示意梅金书松开两人,丁寿从袖口中抽出两千两的银票递给两人,「今天
的事碰上也是缘分,爷就下注赌一把,出两千两本钱,赔了算我的,赚了我占
六成利,如何?」
两个小伙计对望一眼,齐齐跪下道:「小人王直、徐惟学愿用性命陪大爷
赌上一局。」
「这条路怎幺走可有个章程?」
「小人同乡许家兄弟等已开始涉足海贸,打算用大爷这些银子作为本钱入
伙,摸清商路后再谋其他。」
也算谨慎,当下与二人约定今后事宜就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