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充满爱国心是好事,但任何都应该有个度,之前旧王国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现在和帝国硬碰硬就是找死!”
密涅瓦强忍着怒气,手指反复按压胀痛不已的额角。要不是一会还有下半场听证会要出席,担心过度发飙会让妆花掉,她真想直接在众议院听证会现场把桌子掀掉,然后把一些不适合淑女身份的脏话痛痛快快骂出来。
一旁的花螳螂——如今已经改了“阿斯托尔福”这个本名的参议员对此也是感同身受。
“大家其实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和帝国翻脸的时候。现在只是长期情绪压抑后的暂时性反弹,过上一阵子自然就会平息。问题在于……”
“问题在于有些混蛋想借着煽动反帝国的风潮来火中取栗。”
密涅瓦像是要吐掉唾沫一般,满脸厌恶的说到:
“大选在即,越是极端的声音越是能吸引眼球,反正他们不用去面对各种问题和压力。说说豪言壮语就能吸引选票,运气好的话就能成为参众两院多数,甚至更进一步实现政党轮替。纵然没能实现这些目标,他们也不会失去什么。没有比这更稳赚不赔的生意了。”
“从旧王国到共和国,虽然改了国名和制度,有些事情依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说话的是改名安妮的兜虫,众议员的身份也没能让她改变一贯尖刻的说话方式。出人意料的是,这种强势姿态反而让她在男性选民中颇有人气(李林:查理曼人果然都是抖m受虐狂,好好说话都不听,非要皮鞭滴蜡才能正常交流……)。
长期在众议院里和那群成天兴风作浪的渣渣打交道,安妮很清楚那些成天高唱“自由、平等、博爱、爱国、自律、奉献”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货色。
野心勃勃的年轻政客,失意的政治投机客,过气演员,买办商人,企业掮客,资深律师,前政治家的秘书,从医生转行的政治从业者,来自诸国的‘革命青年’……
众议院里绝大多数都是这种货色。
共和国的出现对处于王政或帝制支配下的旧世界而言是一股带有奇妙“化学反应”的清流,长期以来诸国内部对自由和公平的追求已经被压抑了太久。在帝国横空出世,带给旧世界以“新秩序”的同时,一些人也在思索和摸索着另一条道路。而在保守当局的高压支配下,任何形式的思考和探索都被明令禁止。共和国的出现对诸国政府和“革命群众”来说都是一个“意外之喜”,政府庆贺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垃圾堆放场,那些满怀热情且饱受压迫(他们自找的)的年轻人则为发现理想的具体形态兴喜不已。于是继敦刻尔克大撤退之后,第二次移民浪潮到来。
伴随着那些由于生活不如意或者希望希望能过的更好而心怀不满的年轻人踏上共和国的领土,形形色色的政治社团如雨后春笋般在共和国各个角落里出现。在保障言论自由,允许人民畅所欲言的共和国,这些社团为持各种观点和立场的人们提供了安全且可以自由谈论和策动政治问题的掩蔽所。可以说正是在共和国,广大民主改革主义者充分发挥了政治社团的价值,提升了大众参与政治的热情和意愿。
然而,畅所欲言与其对立面——腹诽——本质上没有区别。以帝国这样将行政效率视为压倒性第一要务的国家的视点来看,不管是帝国还是共和国,许多政治社团并无实际存在意义,无非是提供了一个让人们发牢骚和扯淡的地方,以满足民众“参政议政”的欲望。用比较容易理解的比喻,那就是这些社团和网络时代的bbs、论坛毫无区别,对于社会的价值仅限于这些组织和设施收容了大量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游民,避免这些人跑到大街上去扮演古惑仔,给社会治安造成真正的危害。
政治社团存在的本意便是如此,然而共和国的缔造者们高估了民众的素养,低估了政治社团高级成员的道德下限和追逐权力的本领,于是他们得到了一次结结实实的教训。
民众总是健忘的,尽管皇帝的恐怖依然残留在他们的记忆之中,那种席卷一切的毁灭性力量仍旧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可或许是距离帝国太遥远,也可能是压抑太久之后的情绪反弹。总之,“莱茵兰”号事件成功引爆了民众对帝国的憎恶之情。众多热心于政治却又缺乏常识的共和国民众被鼓动起来。他们无知又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