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前。
按照往日正常作息,他应该早已经睡觉。
明明知道不该打扰,阮池还是无意识拨通了他的电话。
出乎意料, 那头很快接起。
“池池?”
“爸…”
“你在哪?怎么样没事吧?”
“我在同学家, 很好,准备睡觉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阮池声音很平静,只是比起往常轻了几分,过度哭泣的嗓子有些沙哑。
她刻意放慢语调。
“你妈…”阮成在那头停顿了一下, 欲言又止。
“你妈妈先前给我打了电话, 因为一些没有办法挽救的原因,我们打算离婚。”
不清楚陈芸是怎么和他说的,阮成明显不知道阮池已经撞破了那件事情,阮池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阮成试探的问她,语气小心翼翼, 虽然阮池向来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许多,但也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
“嗯,我知道了,她是已经搬走了吗?”
阮池的平静出乎他意料, 更像是事不关己的淡漠,阮成很快推翻了心底异样,只当她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她说今晚搬走,我明天就请假回来,池池…”
“没事的爸,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阮成在那头叹了口气,满是自责。
“都怪爸爸不好。”
“不是的,爸,这不是你的错。”
阮池结束通话,眨了眨红肿发涩的眼睛,盯着手机发了会呆,接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天刚蒙蒙亮,她就离开了沈星家,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巷里。
清晨的房子被淡薄雾气笼罩,安静矗立,看起来和往常的每一个早晨一样,阮池端详许久,拿出钥匙打开门。
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的书包完好无损放在旁边柜子上,阮池慢慢走进去,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和陈芸有关的物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总归不是一个好妻子,但作为母亲来说,并未亏待过阮池。
就连走,都没有留下半分痕迹,唯恐让她再度难堪。
历经一夜压下去的悲戚再度席卷而来,阮池环顾着空荡荡的屋子,鼻头开始发酸,眼眶一寸寸湿润。
她蹲下去,伸手抱住自己埋头痛哭起来。
今天是期末考试,阮池没敢哭太久,拿了需要的文具用品便往学校走去。
抵达的时候沈星已经坐在了座位上,见她来了,把手边的早餐朝她推了过来。
“早上我外婆做的鸡蛋和包子,你还没吃吧?”
“谢谢。”阮池接过,低头道谢,沈星凑过来自下而上的打量她。
“又哭了…?”
“…没有。”阮池声音瓮瓮的说,沈星依旧盯着她,注视了半天,看得阮池有些别扭的移开眼,他方才轻声开口。
“骗人。”
“眼睛都红了。”
话音落地,眼皮上被贴了一块冰凉的东西,阮池嘶的一声,伸手捂住。
“什么?”她睁大眼睛看着沈星,心里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东西。
“冰块。”
果不其然。
“你从哪弄的。”
“家里带过来的,本来想早上给你敷一下,没想到你一大清早就回去了。”
“路上都不融化的吗。”阮池闷闷的说,捂住冰块的双手被冻得微微蜷缩,沈星接过,帮她按在眼皮上面,轻轻滚动着。
“这么冷怎么会融。”
“哦。”
两块冰敷完眼睛,红肿和酸涩得到了缓解,就连疲惫的大脑都清明许多。
阮池吃完早餐,铃声也随之敲响,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
一天的考试结束已经是傍晚,沈星把阮池送回家,刚驶近巷子,远远便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身影。
“是你爸爸吗?”他侧头问了一句,阮池看清人,有些惊讶。
“嗯。”
离得近了,方才看清他在清扫着地面,一只手拿着扫帚,一只手背在身后,莫名给人一种从容平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