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唯一记得也就是二奶奶带着自己去磕头的一个个小坟头,那些都是贾家的人。同样是贾家的人,二奶奶不一样,是活生生的自家人,会给自己讲故事、做饭,什么时候饿了累了,委屈了,找二奶奶,躲在她怀里哭一晌就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但是现在,二奶□□发都白了,还要为自己娶媳妇儿操心。
香秀洗完了碗筷,看到一边的小竹椅上还有件衣裳没补好,赶紧帮忙补好了。二奶奶年纪大了,已经进了里屋歇午觉去了,贾志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香秀觉得没事儿干,就拎着包袱,关上了院门,循着来时的路往那两间草房子去。
桃林里并不荒芜,二奶奶的院子到贾志春的草房子的小路两边,种着各色的时蔬。香秀拎着包袱,深吸一口气,进了草房子。屋子里比香秀想象中的更破——屋顶上的芦苇跟蒲草早就破了,有些地方的糊屋顶的泥巴都掉了下来,透出了天光。
没有床,没有桌子,也没有家具,只有空荡荡的屋子。里边的一间,靠着最里边的角落里垫着厚厚的茅草,上面简单的放了两床黑的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被子。
香秀叹了口气,这屋子估计也难能遮风挡雨了,但是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了。赶紧放下了包袱,在外面找了把草简单的扎了扎,做了个简单的扫帚,忙着把屋里的蜘蛛网,乱七八糟的掉下来的泥块跟草屑子都扫了出来。还有那两床黑乎乎的被子也要赶紧拆洗了。好在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太阳也好,现在拆洗了,估计晚上收回来就能睡了。
但是,香秀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一个木盆一个木桶,只得直接拆了,准备抱到河边去洗一洗。棉絮也不甚好了,发了黄上了霉,但是好歹也是两床棉絮,香秀把棉絮搬到外面的空地上晒一晒,那些铺在地上的蒲草也搬了出来。香秀看着那蒲草下面的虫子,忍不住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不要说那些蒲草搬到外面晒着太阳,还总是有虫子往外爬了。
闲汉闲汉,家里没个女人,日子过得可真不成样子。香秀这么想着,手里的活计更快了些。
贾志春拉了芦苇蒲草,挑了水拌了一堆泥巴,就爬上了房子开始补屋顶。原本的那些都不能要了,全部扒拉了扔在一边,才一点一点开始糊泥巴,铺芦苇跟蒲草。
补屋顶是个精细活儿,贾志春不讲究这些,所以屋子破了到现在也没补上。但是贾志春惯来东家帮忙蹭一顿,西家帮忙蹭一顿的,补房子修屋顶的手艺那是不在话下。就是地主家打椽子,铺细瓦的活儿都能顶上。
香秀打扫完了屋子里,抱了被单,扬声跟屋顶的贾志春招呼,“我去河边洗被单,一会儿就回来!”
贾志春没做声,香秀自抱了被子跑了。
河边的芦苇荡那一片的水域宽,里面的鱼虾也多,但是洗衣服的地儿是在村口,那里的河面窄了,也浅了不少,河边是经年留下的青石板,磨得圆润。这个时候刚吃过午饭,不是洗衣服的点儿,所以河边是一个人都没有。
香秀找了块遮阴的地儿洗被单,一下一下捶着手上的木棍,浑浊的黑水顺着石板就流进了河里。也不知道捶了多少遍,才渐渐的看出来灰黄的颜色,估计就是那被单原本的眼色了。被单摊在河面上漂了几次,确定再拧不出脏水了,香秀才挤干净,抱了被单,拎了洗衣棒回去。
“香秀,这个洗衣棒是我的吧?”一个冷冷的女声叫住了香秀,香秀转头看去,是隔壁村嫁过来的王小草,嫁给了村口的唐敬仁。
香秀捏了捏手上的洗衣棒,这个明明就是在桃花林随手捡的一根粗壮的树枝,拨了树皮,怎么就成了她家的洗衣棒了呢?香秀心里疑惑,脸上却堆了笑,“嫂子,你可是记错了,这是我家的。你家的洗衣棒可是放了别的地方,你一时记错了?”
王小草哼哼了两声,拿眼睛瞟着香秀道,“你家的?谁不知道贾志春屋里连跟草都找不出来,还有这么好的一根洗衣棒?我家的这根洗衣棒可是花了两个大钱在镇上买的!”
香秀虽然中午的时候才去贾家,但是村里的妇人早上都是聚在河沿洗衣裳的,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怕是全村的人都知道何老三家的香秀现在嫁了闲汉贾志春了。
王小草是新嫁过来的媳妇儿,也知道何老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