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人厌恶的铜臭味,只不过,被狂烈的海风,吹散了。
黑沉的金属光泽。
戴墨镜的男人们点点头,将箱盖“啪”的合上。
“是枪?!”己源和己流无声地惊叹。忙不迭地后退。
“咣啷”一声。
轻微却清脆的一声,在安静的海风呼啸中,是如此的清晰与突兀。
是己源的后脚跟,撞到了仓库边的废旧油漆罐。
己源向后倒去,狠狠地摔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己流蹲下去想要扶起她,却转过眼看见不远处,犀利而残忍的目光正透过男人的墨镜,不容置疑的传递而来。
一抹残忍的微笑,在苍白的探照灯光下,显出诡异的危险。
“己流,跑啊!”己源用力推了下呆住的己流,一个翻身爬起来,也不管崴到的脚踝的疼痛,拉住双胞姐妹的手,在仓库与集装箱的夹缝中穿梭。“在这个地盘上……没有人比得过我们!”她们有着这样的自信——在这片从小就熟悉的天国。
公路的灯光被散落的仓库遮挡,在前方若隐若现。
仿若希望的曙光。
己源与己流加快了脚步。
然而,下一瞬间,光色暗淡,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形。
4] 逆光之中,眼前的人影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在强劲的海风中尽情飙扬,飒飒有声;柔和的腰线,细长得有些夸张的四肢。
探照灯倏的转过,打亮了她的脸庞。
说不清是血红或是火红的眼睛,飘荡着的金色发丝,在探照灯的强光下,浅淡得几乎如同失却了色泽,泛出一分无力却残忍的苍白。她的手中是一柄匕首,强烈的反光,晃得己源与己流看不清事物。
惊讶与恐惧流遍全身。仿佛浸入了冰水之中,冻得己流和己源无法动弹。
“七生,干得漂亮!”穿着仿佛是高中生运动制服一样服装的她的搭档,有着同样血红的眼珠和蜷曲的黑色短发,这么说着,“干掉她们吧。”
被称为“七生”的女子无奈地瞥了搭档一眼。“赤也,你真性急。”然而上下抛动的匕首蓄势待发——等待的并非是自己的意念,而是雇主的令下。于她,杀不杀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在意的不过是成果而已。
“喂,赶尽杀绝未免太逊了吧。”宍户亮一脚踏上前去,按住了七生的手。
莲见七生愣了愣,慢慢地把手放下了。
在另一边的阴影中,也有一个人,正愣愣地望向那个被探照灯的强光大亮的少女的脸庞。
“七生……是七生……”他喃喃自语着,没有发现身边那个几乎要将嘴唇咬得出血的少女,已经按耐不住地一跃而起,在他来得及阻止前,从藏身的阴影处掠到了探照灯之下。
“千寻!”在他禁不住呼出声的时候,另一边的六个人,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在看清了来者的面容之后,六个人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三种表情——惊愕、敌视以及看似不屑的尴尬。
两方对视着,即使一方的势力看上去是如此单薄。
“嗯哼哼哼哼……”仿佛是刻意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标志性的哼笑在货柜码头的空气中飘荡,带着咸味,有一点干涩的感觉,“真是巧啊……”
似乎是看透了观月接下去要说的话,八乙女千寻冷淡,带着点露骨的鄙夷,瞥了他一眼:“真是无聊的人……”从牙缝中挤出的文字,显示着她现在颇为不耐。即便这不耐也仅仅是表象而已。
在海风中飘荡着的暗红色的领带,飒飒作响的黑色风衣的下摆,略微激荡的贴身白色衬衣,还有笔直的黑色长裤的裤脚。这简单而正式的装束之上,那蹙着双眉的白皙容颜,被强光灯映照成一种特别的白色——白得近乎不近人情。甚至于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切原赤也都不禁略有胆寒。
抄在裤袋里的纤长手指,已经暗暗攥住了扑克牌锋锐的边缘。轻压之下,有疼痛的感觉,刺激着神经。八乙女千寻甚至可以感觉到,肾上腺素在自己体内的游走,从脑下垂体,到脊髓,到四肢,到指尖。伴随而来的,是隐隐的紧张感和微微沁出的汗水。在海风的吹拂下,蒸发,带来嗖嗖的凉意。
观月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