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只是皮肉苦,疼痛短暂,愈合便是遗忘。然而她却次次都在剜他的心!
“你是不信我能给你一个家?还是不信我会为你留下?”声音听似平静,凌乱的呼吸却暴露他起伏的情绪。
她其实也不知道……
想要相信,却又不敢相信,或许不是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一个从小被父母丢弃、遭亲戚嫌恶的存在,哪里值得他牺牲那么多?
所以只能茫然地微微张口,一个字都吐露不出。
沉默太久,以至于变成了默认。
薄风遥不再问,穿好衣服,兀自洗漱,末了,拿上东西走去门口。关门前脚步微停,没有回头的一句:“这段时间你就住学校,我很快来找你。”
“那你呢?”夏云珠飞快地追上去,扒着门,声音说不出的着急,“你住哪儿?”
“不用你操心。”他语气森冷地说完这话,没再停留。
夏云珠脸上还沾着洗面奶的泡沫,走廊的风吹来,一片凉。
薄风遥没有身份证,无法入住正规酒店,难不成,他要跟一群不修边幅的男人蜗居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
她顿时百感交集。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何须吃这些苦?明明,是京州养尊处优的贵人,穿过的衣服直接扔掉绝不再穿,每膳都是满桌酒菜,每晚沐浴都取用山间泉水。
和他如今的生活,天壤之别。
……
深秋昼短夜长,饭后八点,天已漆黑如墨。
此时,程家老小带着谈婚论嫁的亲家步入老街,席间都喝了点酒,气氛正当融洽,程睿牵着准老婆的手,笑得憨厚老实。
儿子打了三十几年光棍,婚事一直是老太太心里一根刺,且不说街坊邻居背后指指点点害她和老程面上无光,他们老两口这把岁数,哪天撒手归西,谁来伺候他儿子?
好不容易相到一位大龄未嫁的姑娘,虽说丑了点儿,但至少勤快朴实,能给她老程家传宗接代。
娶老婆最重要的就是实惠,娶个天仙似的美人回来,啥活都不干,还迷得儿子团团转,岂不是亏大发了?
老太太对准媳妇儿越看越满意,指着前面那栋居民楼,热络道:“虽然是老房子,但保养得很好,简单装修一下就跟新房子一样!两室一厅,可宽敞了!”
两家其乐融融上了六楼,程睿掏钥匙开门,得空侧头对准老婆嘻嘻笑道:“记仔细了,这是咱家!”
姑娘没谈过恋爱,羞得拍他一下。
程睿顺势拉住她的手,牵着一道进了门。
本该是喜庆的展开,然而当众人走到客厅后,气氛顿时变了——
六双眼睛像是定在了沙发后面的墙上,放大的瞳孔里,映满不堪的照片,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相貌模糊,然而却也能从发型和体态判断出不是同一个人,而每张照片的男主角却都是程睿。
小姑娘第一个回神,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甩了程睿一巴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
咚咚脚步声远去,凝固在原地的另外几人这才如梦初醒,争吵透过那扇大敞开的门,响彻这栋楼——
“什么老实憨厚,我呸!脏死了!别来祸害我女儿!”
“亲家,一定是误会,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你这混小子!瞧你干的好事儿!”
“我冤枉啊!一定是有人害我!现在不是有合成照吗?这一看就是假的啊!”
“是不是假的,我们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老张!咱们走!”
两家不欢而散,留程家老小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老太太最了解自己儿子,扯着他衣袖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平时吃喝嫖赌也就算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程睿揪着头发闷想了会儿,最后一拍脑门叫道:“肯定是夏云珠那小贱蹄子干的!”
老爷子给了他一嘴巴,恨铁不成钢地怒骂:“你去花天酒地,她能随时跟着你?说!是不是这几天带女人来这里鬼混,搞些情趣忘了收拾?!”
程睿直呼冤枉:“爸!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带外面的脏女人进家门?夏云珠那小贱蹄子是没法搞到这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