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看多时,听得他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夏云珠一愣。
绿灯骤亮,景越驶入车流,凝目望着窗外滂沱大雨,继续说,“她最近很低落,而我并不擅长安慰人,你的话无疑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这是我的真心话,要说道谢,该我谢谢你送我回家。”夏云珠背上书包,指着窗外说,“前面就是我家了,老街路窄,你不好开进去,我就在这里下吧!”
“不用,我送你到家楼下。”景越打着方向盘,不由分说开进老街。
昂贵的名车和破旧老街格格不入,在雨中狼狈奔走的行人纷纷侧目。
原以为景越那句找得到路只是随口一说,当车精准无误停在她家单元楼门口,夏云珠不免诧异。
“你…记性真好。”她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如是客套。
景越没回头,目光被连绵大雨冲得迷离,背对着她,他轻轻说:“这里,我来过很多次了……”
夏云珠推门的手一顿,看向他的短暂间隙,他已经敛好情绪,拿起伞准备同她一并下车。
“几步路而已……”她婉拒着,钻出了车门,准备闷头冲进单元楼。
然而前排的人已经迅速下了车,伞面拨开雨帘,在她头顶撑开一片淡米色空间。
抬眸处,他肩膀已经打湿,却仍固执地为她撑伞:“几步路淋湿了也会感冒。”
两人对视片刻,夏云珠忽地噗嗤笑出声:“还说我,景越你半个身子都淋湿了!”见他嘴唇轻动,似乎想狡辩什么,她赶紧推他,催促着,“快回去,我走了!”
这回没给他时间反应,说完这话,她便转身跑进单元楼,回头时,景越还站在那里,伞遮了本就温吞的阳光,他的表情仿佛被抹上一层浅浅的油画颜料,模糊而温柔。
两人隔着三五步距离,滂沱的雨蒙住了耳朵,除了哗哗雨声外什么都听不真切。
夏云珠翘起唇角,脸畔耳发水珠滚落,贴着脖颈缓缓地爬,弄得心口微微发痒,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来,说不清是谢意还是感动。
她冲他挥了挥手,大声说:“雨大!快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家!”
这次她没再回头,身影很快隐没在楼梯深处。
景越还站在那里,没急着走,这栋楼他走了无数遍,知道二楼的老太太总开着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毛衣;知道每当有人路过时,四楼的吉娃娃就会蹲在门口凶巴巴地叫;知道五楼的小孩放学后总蹲在门口边写作业边等父母回家。
更加知道,602那扇门,总也敲不开……
现在她平安返校,他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重新上车前,他仰头朝六楼阳台望了眼——
那里,隐约有一道人影正趴在围栏上往下看。
第17章
夏云珠回了家, 客厅空无一人,摇曳的米色窗帘间,薄风遥颀长身形隐约可见,依然是那件正红色喜服, 清贵背影勾着一抹艳色。
他迎着雨, 未扎未束的墨发锦缎般铺开, 露出冰雕雪塑的侧颜, 不知在想些什么。
担心他身体,夏云珠立刻喊了声:“宫主!您的病刚好, 不宜受凉, 别站在风口,还是回客厅吧。”
阳台上的人恍若未闻,仍注视着楼下某处,示意她过来:“那是什么?你为什么会从上面下来?”
从上面下来?
他说的, 是车吧……
夏云珠正要过去,兜里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景越的名字,她看了眼薄风遥,对方已经转过头来, 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看。
会发光的石头。
曾在京州河畔见过。
当时对于这块能发光发声的石头很感兴趣,待夏云珠跑远后, 他走去草丛深处,捡起东西想研究,却发现石头暗淡, 再也亮不起来。
如今再次见到,眼底便有了热度。
夏云珠担心他来抢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赶紧告诫:“这是手机,宫主若是感兴趣,我待会儿一定详细为您解释,现在我要用这块石头样的东西和认识的人说话,您答应我别出声,也别来抢,好吗?”
抢?说得他像个毫无见识的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