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地将药喂入口中。女孩身体越来越冷,几乎陷入了沉睡。
叶凌云跪在地上,手中还提着一个人头。正是那日来过他府中的安王余党主事者。
“一千零八人已尽数诛灭。”他声音低沉,不敢抬头看榻上昏迷的人。
要是那日他没有听信蛊惑,没有犹豫……青年握着的手紧了紧,想起怀中河灯,心中艰涩。
那是他从河中捡来的,上面的字迹一眼就可以认出。
‘不可说。’
叶凌云恍惚间想起那时江袅还未进宫时的事来。那时她因心疾常年呆在院中,看着孤寂。他当年曾得了一本经书,知她礼佛便,兴冲冲的拿去。
女孩翻了眼便放置一旁,他以为她不喜欢。可却不曾想会在经书背面看见密密麻麻的梵语:‘不可说。’
她那时拒绝他求亲,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因此将心事守口如瓶。
那河灯的里面凹凸不平,用指甲扣出了一个云字。叶凌云只觉心中艰涩,恍惚生出一种不甘来。
她……也许也是对他有意的。她在放河灯时想的是什么?
青年掌心紧握,眸光低垂遮住其中暗沉。
裴峥放下碗冷笑:“叶将军可知罪?他声音极冷。叶凌云俯身如流:“臣知罪,护送不利,但请陛下责罚。”大殿上静静地,男人刚要说话,衣襟却被一只手拉住。
江袅心肺生疼,指节也微微泛白。
“疼。”她一句话,就叫裴峥泄了怒火:“去殿外跪一夜。”
叶凌云忍住想要看她的冲动,应了声转身离去。
女孩额上冷汗滴下,过了会儿慢慢睁开眼来。太医的药压制了毒性,但也只有几天时间。裴峥抱着她,见她实在疼的厉害,便将手腕伸了出去:“孤年幼时也曾这般,但咬着便也不痛了。”
江袅滴着眼泪,慢慢咬上男人手腕。她前半生坦荡,出身世家,又受父亲宠爱。可遇上他之后便一直受伤。
她咬的狠了,裴峥扶着女孩长发低笑:“既然那么疼,当初为何还要替我挡剑?”
他似是随意一问,心中却已有了很多答案。她怕他死后连累她家人和叶凌云,或者是她天性善良。
她对江姝也能原谅不是吗?
手腕酸麻,女孩轻轻松了口:“没想那么多,只看陛下有危险,便不由自己了。”她声音里有种委屈,像是怪自己为何那般不争气,却没有后悔。
裴峥怔了怔,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太医没过一会儿就来了,把脉之后面色反而凝重了起来。
“怎么样张太医,夫人这时醒了,是否病情有好些?”曹直甩着拂尘替帝王问。底下跪着的老臣支支吾吾,曹直心沉了下来:“夫人恐怕……是回光返照。”他四个字一出,太监吓得差点扔了拂尘,连忙也跪在了地上。
江袅趴在男人怀中长睫轻轻颤了颤:“陛下让他们下去吧。”她不喜人多,太医抬头看了帝王一眼,小心退下。
裴峥扶着她长发,慢慢抬起女孩头来:“卿卿怕死吗?”他忽然问。
男人眸光沉沉,叫人看不透情绪,江袅总觉得他眼中还有什么别的意味。在这样的眼神里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江袅最终点了点头:“怕。”她眼眶红红的,不想看他,只是笑道:“但人不是总归要死吗?”
裴峥叹了口气,擦了女孩眼泪。
“你是为救我,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语气顿了顿,第一次有些温柔。江袅感觉一只手拂过颈边,意识昏沉便伏在了男人膝上。
这世上并非没有让死人活过来的办法。只是很多人不敢用。
“陛下。”
曹直躬身而立,过了很久听见男人淡淡道:“去请光明寺中空蝉法师来。”他知道帝王不是对他说的,果然暗处应了声,消失不见。
空蝉佛子,曹直低头心中惊骇,第一次觉得陛下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闱。光明寺自齐朝建立便已存在,历代皇帝尊为国奉,寺中主持在民间地位超然。而纵使如此却也抵不过佛子。佛子五百年才出一位,是为国家祥兆,其一生都不得出光明寺。而空蝉便是五代之后的第一个佛子。
曹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