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了一个亟待解决的疑问:那个蛇瞳女人到底是谁?
杨砚池回到家中,发现小米正在院子的井沿上坐着。
他呆呆抬头看向远方,凤凰岭的最高处上,芒泽正散发着微光,无数碎屑如同飘落的纤薄蝶翅,在藏青色的夜空里随着无形无迹的风,散落到凤凰岭各处。
“原来那上面有花炮。”小米小声嘟囔,“怎么听不到声音?”
杨砚池有些惊奇,心想长桑的那一点儿仙魄不仅救了小米的命,还让他从此拥有了能看到常人不能见之事物的能力。他不知道这是福是祸,因而也没有细想,抬腿迈入院中,催促小米回屋里休息。
金枝成日在家里照顾小米,知道他干躺在床上十分无聊,于是毅然站在小米这边:“让他多看看呗,睡了一天了,晚上睡不着。”
玉叶从金枝身旁探出个脑袋来,看着杨砚池:“将军,你教山神学了什么呀?”
杨砚池一愣,随即便听到井中传来捂嘴低笑的声音。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们管这么多做什么?”
观从井里跃了出来,亲亲热热地坐在小米身边:“杨将军,你要教山神学什么本事啊?她的功课向来和你无关,你凑什么热闹?”
杨砚池:“关你什么事?”
观应道:“你高兴我就觉得高兴。”
杨砚池:“谁说我高兴了?”
金枝这回跳了出来:“将军是高兴的。”
他不顾杨砚池一直瞪着自己,学着杨砚池从路上走回来的姿态,脚步轻快,右手还把着一只小狼毫,在手指间转来转去。
杨砚池:“……关你们什么事!”
玉叶小小声说:“将军,你对山神姐姐特别好。”
“没有。”杨砚池立刻否认,“只是我和她比较熟悉,聊得来。”
观和金枝玉叶齐齐盯着他,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坏笑。杨砚池眼前四人,只有小米因为观坐得太近而一脸紧张,来不及嘲笑杨砚池。
杨砚池把手里的笔又转了一圈,斜靠在石墙上。
“别多想了。神灵是不会让自己身上出现裂缝的。”杨砚池想起了程鸣羽告诉自己的事情。
这句话只有观听懂了,其余三人全都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我听过这种说法。”观点点头。
杨砚池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他踟蹰许久,还是忍不住问观:“为什么爱上别人就意味着出现裂缝?我不能理解。”
“神灵可以爱万物,爱天地,爱山川河流,爱土地森林,但他们不能爱一个具体的人。”观说,“神灵的法力太强大了,他们只有博爱,才能保证这种强大的力量可以均衡地分配而不至于失去平衡。如果只落在一个人身上,那就特别危险。他们是不能够为任何一个人失去理智的。”
观说得很平静,她晃动着衣袖,袖子上被糕糜先生所污染的那一块地方仍然没有褪去,在月光照亮的白色衣袖上显得极为醒目。
“……我认为神灵爱一个具体的人和爱世间万物,没有矛盾。”杨砚池固执地说,“那太苛刻了。”
观笑眯眯地看他:“你为什么要考虑这个问题呀?因为山神?”
话题终于再次回到小米和金枝玉叶能参与的部分,他们三人齐齐来了精神,金枝玉叶甚至嘣地一下弹出了自己的兔子耳朵。
“那你呢?你常在凤凰岭上跑来跑去看年轻汉子洗澡,有自己特别喜欢的么?”杨砚池不理会她的打岔,继续揪着自己的问题问。
观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摇摇头:“我不是神灵啊,我不怕的。再说了,我确实喜欢不少好看的汉子,包括将军你,但我可没放什么真感情进去。你们人的寿命太短了,我不想让自己伤心。”
杨砚池点点头,忽然指向小米:“那你知不知道小米……”
他话音未落,小米立刻转头对着观喊了她的名字:“观!”
观顿时捂着脸:“别叫我名字!”
眼看她溜进井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小米才回头怒视杨砚池:“将军,你别乱讲话。”
杨砚池成功打断了这一场针对自己的八卦探究,心满意足,转着笔走回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