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群的鸟雀从高空飞过,声音孤楚。
她忽然间意识到,杨砚池与凤凰岭之外的人间唯一的联系,便是小米。
他身边所剩的人,也只有小米了。
带来程鸣羽讯息的小鸟飞到了伯奇身边,也飞到了应春身边。
伯奇的行动范围比应春广,应春只在岭子中央和河边活动,由于花费大量时间和法力去设置禁制,她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要是在平时,她完全可以找穆笑和自己一起分担工作,但穆笑现在藏在杏人谷里不理人,连她也找不到。
拖着长长尾羽的小鸟落在她的肩上,张开口,发出的却是伯奇的声音。
“你累不累?累就歇一歇,我这边做好了就来找你。”伯奇借这只鸟儿传声,“甘露仙说雨师今夜来访,还会带仙酿,你去不去喝?”
“不去。”应春言简意赅,挥手让小鸟带着自己的声音回到伯奇身边。
你就不怕裂缝么?应春心想,神灵原来这么脆弱,为他人扯动心弦,对神灵来说竟然如此危险。
只是听了糕糜先生的话,她更不敢回应伯奇了。
虽说或许裂缝已经存在,但她自欺欺人地想,只要自己不理他,便不必为了他之后可能出现的灾厄负担任何责任。
秋汛让小河涨了水,冲下来不少断枝残叶。应春沿着河岸逆流而上,她的玉兰花小人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地说着只有她才听得懂的话。
走了一会儿,眼前便是一个水流湍急的拐角,怪石遍布。
石头里正趴着一个不知生死的人。
应春吓了一跳,眼见那人身下的河水蜿蜒流淌出一道血,她连忙飞身跃过去,一把将那人从水里拎起来。
光头,僧袍。
应春皱起眉头,这人居然是个和尚?
凤凰岭上可没有寺庙,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她顿时警惕起来,将这人拎到河边扔在地上,便立刻给了他两耳光,把人打醒。
男人的腹上受了伤,看伤口形状似乎是被石头划破的。他呻吟着醒来,先吐了两口水。
应春退了两步,手上悄悄捏起法诀。不管这是什么样的邪物,周围都是繁盛植物,应春随时可以调动化用。
但那男人却不见有别的动静,只是捂着腹部艰难坐起,先冲应春笑了一笑。
应春在凤凰岭上没见过多少这个岁数的青年人,杨砚池或许算一个。这人比杨砚池还俊,她心想,可就是那眼睛让人看着不舒服。
“你是什么东西?”应春喝问,“来凤凰岭做什么?!”
年轻的僧人脸色兀自苍白着,只是反倒显得他眉目更为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