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去就能去的。金枝是精怪,虽然可以进入,但它从未得到许可,因此即便留仙台就在眼前,他也根本看不见。
程鸣羽以为两人是来找自己玩儿的,开开心心跑过去,却立刻看到了金枝身上的血。
金枝的化形不完整,他像是受尽了惊吓,脑袋上还竖着两只僵直的兔子耳朵,被血沾染的两只手仍旧保持着兔爪的形状。
“你受伤了?”程鸣羽吃了一惊,连忙抓起金枝的兔爪。
但被鲜血浸染的只是他的兔毛。
程鸣羽的心一下沉了:“玉叶?”
“是小米。”杨砚池拉着她的手,“山神,带我去找长桑。”
他很少这样紧张地呼唤程鸣羽为“山神”,程鸣羽来不及细问,立刻点头:“别去找了,直接让长桑到小米那边去吧。”
她召来伯奇的小鸟,让它去通知长桑有紧急情况,待那鸟儿飞远了,三人一起往杨砚池家里去。
路上金枝把早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程鸣羽。
他和玉叶没有见到任何人,但是知道屋里曾经出现过别的东西。
那东西撕咬小米的胸膛与肩膀,小米伤势非常严重。金枝让玉叶在原地看护,自己则立刻离家来寻杨砚池。
“会是野兽吗?”程鸣羽问。
“绝对不是。”金枝哆嗦着回答,“主人屋子里的窗户不大,野兽进不来。我和玉叶一直都在院子里趴着,没有听到任何人或兽接近的声音。小米的那伤口很像被牙咬的,可是伤口太大了……很多血……我们止不住……不可能是野兽。”
不是野兽,那就只能是闯入凤凰岭的邪物了。
程鸣羽再次停下,召唤伯奇的小鸟。
“伯奇和应春正在凤凰岭巡视,如果发现了陌生的人或者兽,他们会提防的。”
杨砚池没有出声,一直快步赶路。
才踏入小院门口,程鸣羽和杨砚池立刻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井边,一脸焦灼。
“我控制了他伤口的血液,但是没用,血止不住。”她快要哭出来了,“山神,你救救小米。”
杨砚池冲入屋内,一直守在小米身边的玉叶和她的哥哥一样,脑袋上竖着长耳朵,两只手保持着爪子的形状。她见到金枝,哇地一声哭了,瞬间化为兔形,奔入兄长怀中。
她几乎浑身都是血。
小米被撕裂的地方是左肩。他仰躺在地上,脸和唇都完全失去了血色,双目紧闭,只有胸口起伏,还有一点儿气。但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伤口的鲜血便涌出更多一些。
观减缓了失血的速度,但是她无法止血。杨砚池跪在血泊之中,他不敢去碰小米,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都会令他伤势加重。
“小米?”杨砚池很轻地喊他,但小米不可能应声。
年轻的男孩脸上仍旧残留着恐惧的痕迹。
杨砚池听见身后玉叶正在跟程鸣羽说话:“我和哥哥其实听到小米大喊……但他老是一惊一乍,摔破个碗了也会喊,我俩没当一回事,谁知道之后很快就闻到了……”
杨砚池回头看向屋内的小窗。
这是他曾居住的老屋,屋子很小,他和小米搭了两张床,就在小窗之下。
如果真有邪物,它因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不攻击自己,专挑小米下手?
杨砚池不得不去思考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来让自己冷静。
观主动为金枝和玉叶清洗身上的血渍,才刚刚洗完,院子里降下一片轻云,是长桑来了。
“哪儿有好看汉子哪儿就有你啊,观。”长桑瞥了站在井沿的姑娘一眼。
观捂着脸惊叫一声,缩进井里消失了,只剩井边两只湿淋淋的白兔子。
走入屋中,长桑顿时皱起了眉。
“你们两个,出去。”他对杨砚池和程鸣羽说,“在我出声之前,不要进来打扰我。”
杨砚池洗净了手,但鞋子和裤子上的血渍一时不能清理,很快已经干涸变黑了。
他坐在井沿上,用手撑着额头,半晌都不说一句话。
程鸣羽靠在院子边破败的石墙上,不晓得现在应该讲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