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中,莲湖中有一座精巧的湖心亭,望着那亭子笑道:“莲莲姑娘的箫声不错,若是在这莲湖的湖心亭隔水吹奏几曲助兴,可是神仙般的享受。”
符郁不动声色,冯茂又笑:“乌孙皇帝陛下舍不得让莲莲姑娘抛头露面?”
“我来为冯驸马助兴。”符郁站起身步出水榭跨过水中小桥,站在湖心亭,接过侍从递过的玉箫。
墨玉所做的箫管,通体乌亮,他又穿了黑色纱袍,站在月下的莲湖中,周围荷叶田田,各色荷花盈盈绽放,两相衬托,风致别样,竟动人心魄。
箫声响起,轻快悠扬,恬静淡然,正是温雅最爱的《牧牛曲》。
她指尖在几上和着节拍轻轻叩击,一曲终了,忍不住拊掌说一声好,扬声称赞道:“乌孙皇帝陛下此曲,足以令远游者游思归,陷于名利者思农,朝牧牛,牧牛下江曲,夜牧牛,牧牛度村谷。令人神往。”
符郁携箫而来,站在小桥上,遥遥看着她说道:“此曲本是笛曲,吹箫则有些附会,若是箫笛合奏,才是最好。”
温雅微笑,小皇帝在旁说道:“母后的笛子吹得最好,父皇常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符郁哦了一声:“若请太后箫笛合奏,不知可赏脸否?”
他是一国之君,率先吹箫娱人,若是拒绝,则不近情理,若是答应,在座的重臣定会死命阻拦,温雅两手捏在一起:“乌孙皇帝陛下的箫声太好,倒令我跃跃欲试,只是今日没有带笛子过来,我又有个怪癖,只用自己的笛子吹奏。因我的怪癖,只能等下次了。”
符郁点头:“来日方长,那就等下次。”
将箫递给侍从,回去落座,朝着温雅举杯,温雅一饮而尽。
荣恪站在角落阴影里,知道温雅说的话里,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跃跃欲试,好在有重臣在场,她方能顾及他人的感受,约束自己。荣恪头一次对那些老顽固们生出了欢喜和感激。
箫笛合奏?这符郁还真是有备而来,来日方长?难不成要住在京城不走了?
正琢磨的时候,翟冲踱步而来,压低声音说道:“刚刚好险,太后若是答应与他合奏,我就准备着冲上去,剑都拔/出来了。”
“你要杀了符郁?”荣恪惊问。
翟冲抿一下唇:“我过去舞剑给他们助兴,说什么也不能让太后吹笛子给这些人听。”
荣恪嗯了一声,翟冲带着些质问:“你呢?就没准备做些什么?”
“准备了。”荣恪握一下拳头,“我也准备冲上前去。”
“做什么?”翟冲忙问,“和符郁打一架?我看他身手不弱,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代替太后,与他箫笛合奏。”荣恪咬牙说道。
“你会吗?”翟冲一声嗤笑:“听驸马爷说,镇国公样样都好,就是不通音律,唱歌堪比杀猪。”
荣恪挑了眉:“要不我这会儿就给翟统领歌唱一曲?”
“小心当差。”翟冲摆出官架子吩咐一声,踱步走得远了。
莲湖对岸远远有乐声传来,乌孙乐者奏响胡琴琵琶与羌笛,伴随着乐曲,舞伎表演剑舞骑马舞月下舞,歌伎唱着乌孙草原上的歌曲,阴山下的歌曲,躺在帐篷中仰望星空的歌曲,乐者舞者歌者都是胡服装扮,身穿小袖袍腰间系革带脚蹬小靴,英姿飒爽,一时间,异域风情绕满莲湖。
月华如波,风过荷田,如诗如画。
冯茂连呼精彩,小皇帝目不暇接,温雅不时拊掌,众人皆是面带笑容陶然忘我。
符郁却没有看着对岸,他的身子朝着温雅的方向微微侧坐,她面上的青纱随风轻轻拂动,却依然窥不到她的面容。
荣恪冷眼旁观。
对岸乐曲骤停,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子,白衣飘飘长发垂肩,足尖点着荷叶轻掠过湖面,到了湖心亭向上纵身,稳稳站在了湖心亭的亭子顶上,众人齐声喝彩,女子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周遭安静下来,众人随着女子的动作,瞧见亭子顶上不知何时竖起一根高杆,女子手扶了高杆攀援而上,高杆晃动起来,众人屏住了呼吸。
符郁的目光从温雅身上收回,霍然站起身,紧张看向那女子。
荣恪心想,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