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风格,连分手都可以这么干脆利落。
她不知道的是,他接通的那个电话里,对方只说了一句话。
“董事长出事了。”
背景是尖锐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
向晚晚折回酒吧的时候,场面比之前更加混乱,她站在入口处木然地看着陷入混战的人群,大概是有人趁乱闹事,她在乱哄哄的一片里寻找谢宜的身影。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沈南风说得对,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问题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想快点带着谢宜离开,回去睡一觉也好,结束掉这足够糟糕的一天。
谢宜还在易清行身后,她正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往外拖,易清行的半张脸陷在晦暗不明的光影中,看不清楚神色。
也不知道是他不肯离开,还是人群太拥挤,他们两个人僵在原地半天也没能出去。
“谢宜。”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嘈杂的人群湮没。
她脑袋昏昏沉沉,朝着谢宜的方向挤过去。
快要够到谢宜的胳膊时,她脚下一滑,大概是踩到滚落的酒瓶子,然后膝盖处传来清晰刺骨的疼痛,来不及查看,又感觉到后脑勺钝痛。
手心里落上黏稠的温热液体,她觉得眼皮的沉重感已经可以掩盖掉膝盖的刺痛,她仍然不忘朝谢宜伸了伸手。
意识丧失前,她看到谢宜惊慌失措的脸。
噩运终于要结束了吧?她终于可以睡一觉。
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日光缱绻,马路两边高大的梧桐树在太阳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她还是年幼的模样,因为一只走丢的雪白兔子大哭,然后小小的少年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他穿黑色的t恤,目光清冷,神情倨傲,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朝她厉声道:“不许哭。”
也不知道是惊是吓,她真的就此止了哭声。
画面就此停滞,如同一辆穿梭的时光列车,她在呼啸的风声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几个女生将她团团围住笑话她是那个少年的跟屁虫,后来将她推入旁边的游泳池,冷冰冰的水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漫过她的耳朵,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弱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跳下来,目光清冷,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你是觉得泳池会淹死人吗?”
像是梅雨季节连绵不断的潮湿,他的声音逐渐消散在层层黏稠的阴冷空气中。
那个人修长的身影送她去高考,在她紧张得就快要发抖的时候,他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望着她:“又不是送你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