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亲为的绣起嫁衣,秋诗果儿反而只能打打下手。
“小姐,刘小姐来了。”秋诗撩起帘子,进来通报一声。
秦蓁揉揉眼睛,放下绣花针,起身道“让她快进来。”。她对刘香芸有一份愧疚之心,本该去和亲的应是自己才是,最后却是刘香芸替她去的,她那么害羞怯弱也不知能不能过得好。
“蓁儿,好久不见。”刘香芸信步走进来,穿的是一声雪白的狐裘,陪着里面银色的内衬,富贵不少。身边跟着的丫鬟面生,应是圣上新赐下的。果不其然她挥手让丫鬟站在门外,一人坐了下来。
她眼见见着秦蓁正在绣的衣裳,恰好是前襟的位置,秦蓁绣了个鸳鸯盘扣。“真好看,栩栩如生。”她用手摸过,抬起头笑道:“蓁儿没少练吧,针法娴熟得很。若我是嫁在京城里,定要向你讨教,不过如今我要去关外了,嫁衣也是宫中做的,倒给我省事了。”
“香芸,对不起。去关外的本该是我才对。”秦蓁急切的开口。
刘香芸抚上她的唇,不让她说下去,笑着摇头“蓁儿不必自责,嫁去关外是我自愿的,是我让爹爹上书给圣上的。”
“怎会?”
“很奇怪么?”刘香芸解下狐裘,绕到秦蓁身边。“我爹爹资质平庸,一辈子没什么建树。从京中外调去北边,回来官职不升反降,恐怕京城里也就他一个。他的一生就这样了,再不可能有什么起伏。”
她叹息一声,“爹爹为人正直,不懂圆滑,也不知讨好上级,为官这么多年,家底颇薄。”秦蓁想起原来见刘香芸的时候,衣着发式的确普通无常。“为了大哥能一举及第,爹爹把家中积蓄花尽换个了调回京中的机会,结果大哥还是没中,下一次又是三年后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家里还有小弟,也要读书了,这些都是花费。仅靠爹爹一人的俸禄是不够的,我作为家中长女实在不愿见爹爹如此辛苦。”刘香芸握住秦蓁的手,“我很谢谢你蓁儿,没有用你我不可能会有这次机会。”
她转了一圈,给秦蓁看看自己的新衣裳,“好看么蓁儿。”
秦蓁点头,嘴里却发苦。
“你看现在我是圣上钦定的郡主,霓裳羽衣美食佳肴享之不尽。”她笑着笑着眼里渗出泪来,“有这个身份在,刘家能在京城立住脚了。不管大哥能不能考中,再没人会轻视刘家。大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所以我的牺牲是值得的,是不是。”
秦蓁替她抹泪,眼中是不舍,“还有很多办法的,不一定非要和亲才可以。若你愿意我能帮你想法子,说不定就不用去了。”
刘香芸摇头,“我是真的愿意的,我不过是太开心才会哭的,不用在意。”
“我听你说过,关外很美。有一望无际的沙海,有圆润入盘的月亮,有美酒甜果,还有美玉宝石。那里人都会闻歌起舞,待人热情,我去了也会开心的。”她仍在微笑,眼泪却克制不住的流下,用帕子接住湿了一片。“若将来还有机会,我会给蓁儿你寄信的。”
秦蓁不知如何安慰她,抱住她轻轻的拍着,“那我们说好了,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我等着你给我寄信,告诉我关外究竟有多美。”
“恩,一言为定。”刘香芸收起眼泪,整理衣裳确有两分郡主模样。“今日我来找你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秦蓁不解,“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你完成。”
“我想请宋先生为我画幅丹青,置在刘府内,给家人留个念想。”刘香芸眼神哀求着,生怕秦蓁会拒绝。
“此事我需与舅舅商榷,秋诗,你替我给舅舅捎个话。”
“是。”秋诗放下帘子退出去。
秦蓁挽住刘香芸安慰道,“舅舅是个好说话的,定没有问题。”
刘香芸笑着点头,这才坐下和秦蓁聊起天来。没了沉重的话题,刘香芸又像以往一样害羞,谈及秦蓁的亲事,她不住的赞扬谢梓安。“我听爹爹说话,谢公子学识极好,人又随和,蓁儿往后有福了。”
说起学识,秦蓁还能赞同,至于脾气秉性,随和是谈不上了,微笑的背后指不定是一个又一个的大坑。自己就亲身体会过,一不留神就掉进他早挖好的大坑。她也不接话,笑了几声盖过去。